《悲惨世界》幕后揭秘

【翻译/何小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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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演讲》斩获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后,汤姆•霍珀带来了新作《悲惨世界》。我们来到松木制片厂的摄影棚探班,剧组正在拍摄萨曼莎•巴克斯演唱《一厢情愿》(On My Own),片中失恋的她走过下着雨的鹅卵石街头。令霍珀抓狂的不是雨量——工作人员用一种特殊的喷嘴制造出了蒙蒙细雨,而是片场雨水的声音。

“在任何场景造雨都会很吵”,霍珀说,“我们在地上铺了很多地毯,然后把它们漆上颜色。我们的天才混音师西蒙•海耶斯把无线麦换成了吊杆,因为无线麦会一直呲呲响。”

一般来说,音乐剧电影开拍前很久就在录音棚里录好歌曲,演员到了拍摄现场之后,再播放录音来对口型,最后再后期合成。但是在《悲惨世界》中,汤姆•霍珀毅然决定所有演员都要在现场演唱。萨曼莎•巴克斯一边走一边唱,两台手持摄影机对她进行拍摄。在监视器前有一架电子钢琴,琴师现场演奏,伴奏传入演员耳中的一个隐蔽的无绳耳机内。每拍一条,巴克斯就调整一下表演,她赤裸的情感令人心碎。

《一厢情愿》是片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歌曲之一,然而汤姆•霍珀认为重要的是,“萨曼莎不要像一个了解这首歌历史的人去唱”,而是要自热而然地表演,这样才能表达好自己。因此现场演唱对于霍珀来说十分重要。不像《妈妈咪呀》那样艳俗,《悲惨世界》含有深切的情感,它们不是来自开拍三个月前录音棚里的真空包装。

休•杰克曼与西蒙•海耶斯也表示,现场录音使演员不必按照写好的谱子来唱,也不必费力对口型,因此能把心思全部放在表演上。唱歌时可以根据情绪自主掌控节奏,片场的钢琴可以随时配合。这种方法很适合表现一些虚弱、悲伤的歌曲。后期制作时,钢琴声会被70人的交响乐队声音取代,以表现出磅礴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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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大胆的一项举措是,霍珀采用了大量宣叙调,即一种贴近正常语速的曲调。在他看来,这样可以避免说话与唱歌之间速度转换带来的不适感,而这种感觉在大部分音乐剧里都有。霍珀希望观众能完全沉浸在电影世界里。

“这跟看3D电影不同”,霍珀说,“如果是一部好电影的话,你会忘记自己看的是3D,因此当你进入到故事中去,你就会忘记自己在看一部音乐剧电影。”

“这是的第二次见到光明的启示。主教曾在他心中唤醒了为善的意义,珂赛特又在他心中唤醒了爱的意义。”这句话摘自《悲惨世界》原著第二部第四卷第三节。这句话点名冉阿让生命中的两个关键时刻:主教对他偷东西的宽恕,以及他在珂赛特身上重新焕发出来的爱。这句话被贴在了汤姆•霍珀的剪辑室的墙上。我们看过巴克斯在雨中唱歌后没几个月,霍珀就冲进了后期机房,因为电影要赶在圣诞档上映。霍珀的工作室是黄褐色的,摆放着戈雅的画、《战舰1750-1850》等书,还有诸如《悲惨世界25周年演唱会》、《罗密欧与朱丽叶》等DVD。开场那场拉纤的戏,“低头看,低头看”的齐吼声回荡在工作室墙内外。

故事方面,冉阿让被判19年苦役,出狱后走投无路的他偷走了主教的银器,被警察抓获后得到了主教的宽恕。于是他洗心革面,化名马德兰,经过一番努力成为了市长。然而多年以后,他却与曾经缉拿过他的警长沙威再次相遇。到这里拍成一部电影已经足够,但片中还有沦为妓女的苦命芳汀的线索,还有她的女儿珂赛特的童年悲惨遭遇、长大后的恋爱经历,以及萨莎•拜伦•科恩领导的罪恶之巢。

《悲惨世界》音乐剧起源于一个很可怕的词——“法语概念专辑”。起初它是法语的,在法国国内倍受欢迎,但到了法国之外几乎无人问津。后在卡麦隆•麦金托什等人的再创作后,《悲惨世界》有了英语版本,随即开始席卷全球。它诙谐、温柔、智慧,通俗易懂。

从舞台到大银幕又是个艰难的征程。上世纪80年代艾伦•帕克曾计划指导一部电影,可惜没有成功。现在这部电影综合了各种版本,包括25周年演唱会和苏珊大妈的《英国达人》表演等等。大概这也是《英国达人》评委阿曼达•霍尔登唯一一次帮忙宣传了一部电影。

“《悲惨世界》的所有歌曲都是标杆,但从没成为打榜歌曲”,《悲惨世界》“教父”卡麦隆•麦金托什说,“苏珊大妈唱了一首《我曾有梦》,现在全世界的人都把那首歌跟我们的音乐剧联系到一起了。这也是我们要在现在做这个的一个原因。”

但是最终推动这部电影出炉的显然是另一个人——意欲挑战的导演汤姆•霍珀。苏珊大妈的唱段被安妮•海瑟薇完美地重新演绎,她脆弱、愤怒、伤痕累累。海瑟薇的这段表演成为各个预告片的主打。在保留原有精华的基础上,霍珀作出许多改动:调整情节顺序,如将巴克斯的《一厢情愿》移至学生起义之前,因为霍珀相信一个女孩会在暴乱前夜敞开心扉;减去一些原有歌曲,又加上了新的,来推动叙事和心理发展。在筹备阶段,霍珀参考了《西区故事》和《音乐之声》,他视雨果的原著为圣经,移植了书中的比喻。“雨果将第一声枪响比作炉门敞开,我就让我的摄影指导复制出这个”,霍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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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电影版是霍珀与编剧讨论另一项目时偶然想到的,当时他还没有获得奥斯卡大奖。霍珀想拍一部完全不同于以往风格的作品,最重要的是要激发观众的情感。对于当今的年轻演员来说,主演《悲惨世界》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机会。

据说安妮•海瑟薇击败了艾米•亚当斯、杰西卡•贝尔、凯特•温丝莱特、玛丽昂•歌迪亚才得到芳汀这一角色。对埃迪•雷德梅尼来说,试镜就是走走过场,他本身就是戏剧舞台出身。阿曼达•塞弗里德11岁时就在磁带随身听上反复学唱《一厢情愿》,她说出演《悲惨世界》是她最大的愿望。在伦敦舞台上演唱艾潘妮的萨曼莎•巴克斯经过15周的试镜后脱颖而出,斯嘉丽•约翰逊、埃文•雷切尔•伍德、丽亚•米雪儿、泰勒•斯威夫特等女星纷纷落选。试镜过程如同《英国偶像》一般,长长的桌子后面坐着导演、制片人、配乐师和选角助理。

即便是大牌如休•杰克曼也心怀忐忑,称自己在音乐剧上一无所知。为演好这部戏,他减掉很多体重,但还保留了金刚狼的肌肉,以便让冉阿让看起来强壮一些。为练习演唱,休•杰克曼开始了百老汇的单人演出,每周演八场。“冉阿让的歌很难唱,因为音域很广,我想达到良好状态”,杰克曼说。星期六他要连演两场,相当于25个镜头的工作量。

“警官与罪犯间的冲突不仅限于身体上,冉阿让与自己的精神作斗争,沙威令他气馁”,杰克曼说。从外表上看,罗素•克劳貌似比休•杰克曼更有胜利者的气势,这也是霍珀选择克劳的原因。“我和罗素认识很久了,他就像我的大哥一样。有些媒体喜欢写我如何打败他,我把文章发给罗素看,我们都觉得很好笑。我们现在是绑在一起的”,休•杰克曼讲道。

制片人艾瑞克•费纳说,他明白《悲惨世界》不会是狂热粉丝的选择,但看这部电影会物超所值,因为是150分钟而不是100分钟。就在电影公映的六周前,费纳非常自信和放松。他说起自己贿赂霍珀接手这个片子,并吓唬他说尽管自己不爱读长篇小说,但如果霍珀不读原著的话他一定会读。近年来上映的大制作音乐剧电影(如《贝隆夫人》、《歌剧魅影》、《九》等)票房成绩都一般,费纳哪里来的自信?“电影里的众多明星,采用现场录音方式,以及我们的宣传”,费纳说。

汤姆•霍珀却说,粉丝无疑也会喜欢上这部电影。“片中充斥着荷尔蒙”,霍珀笑道,“休•杰克曼对抗罗素•克劳,有大战争场面,有学生运动,有火辣的女明星,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附:安妮•海瑟薇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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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小时候你妈妈演过芳汀,是真的吗?
是的。她通常演那个导致芳汀被炒鱿鱼的女工,但我记得她也演过芳汀,我觉得那很酷。我们去费城看她,我惊讶极了。

你是怎么努力得到这个角色的?
他们不确定我演其他角色年龄是否合适,但我演芳汀正好。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你肚子里有一团火正在燃烧?我说我只需要一个房间,然后就能看到效果。所以我就试了镜……然后倾泻出了所有情感。

《我曾有梦》成了这部音乐剧电影的一首主打歌,你是用什么方法演唱的?
我觉得《一厢情愿》才是主打歌……《我曾有梦》(I Dreamed a Dream)都快录音了我才听到,我跟导演说我很紧张,他就说这不是什么标志性歌曲,就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经历的独白。

两版预告片中的这首歌不一样,一个脆弱一些,一个愤怒一些。当时你拍了多少条?
很多,但只有一个重要,那就是愤怒的。有意思的是,当我跟我丈夫一起看预告片时,他含着眼泪地看着我。他们把预演片段剪进了预告片,我就很疑惑,因为我已经跟汤姆商量过哪条用哪条不用了。我打电话问他,营销人员说最终版还没处理好,就先放了另一版到预告片里,我的那条会出现在电影里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2月25日更新:在刚刚揭晓的第85届奥斯卡获奖名单上,《悲惨世界》夺得最佳音响效果奖、最佳化妆与发型设计奖,安妮•海瑟薇更是凭借本片斩获了她的第一座小金人。

(编辑:赵翔宇)

何小沁

影评人,翻译,现供职于新浪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