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去威尼斯市区朋友亲戚开的书店找意大利漫画家Gipi的图片小说,因为他的电影入围了今年威尼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在城区的小巷里,突然撞见了一队耀武扬威的防暴警察,他们全副武装手持盾牌,正在笨拙地向一个惊恐的老太太问路。一队迷路的防暴警察已经足够惊悚了,我当时还想会不会冒出来个吹笛手,吹着曲子把这队防暴警察引到河道里去,之后才发现他们是冲着电影节的活动场地去的。
当然,这些防暴警察不是用来对付追星粉丝的,而是来应对可能出现的抗议活动。因为在威尼斯电影节所在的丽都岛上,历史悠久的马里诺尼剧场(Teatro Marinoni)在一个多月前被抗议者们占领了。丽都的这场抗议活动受到早些时候罗马的瓦莱剧场(Teatro Valle)占领抗议运动的启发而爆发。
建于1726年的瓦莱剧场是罗马最古老的剧场之一,意大利剧作家皮兰德娄的《六个寻找作者的剧中人》曾经在那里首演,像维托里奥·加斯曼(Vittorio Gassman)这样最优秀的演员也曾经在那里的舞台上活跃。今年六月,政府决定把瓦莱剧场私有化,于是,剧场的职工们为了抗议迅速占领了剧场。这是今年意大利极具意义的一个事件,抗议者们宣告:文化也应该像水与电一样,属于公共事业。
而丽都的马里诺尼剧场于上世纪初建成,它具有典型的新艺术风格(Art Nouveau),天花板是由朱塞佩·切卢比尼(Giuseppe Cherubini)绘制,是当地最美丽的建筑之一。不过由于威尼斯电影节要新建电影宫,而留下了的巨大预算黑洞,虽然花去了三千多万欧元,只整出了一个大坑,工程就停止了,但是相关的投机活动并没有停歇。马里诺尼剧场包括它周围的一整块地皮都准备出售,来填补预算。窗子被故意打破,让雨水侵袭房屋内部,布拉诺学派(School of Burano)绘制的窗帘就被彻底毁坏了。这自然激怒了威尼斯当地的艺术工作者们,他们喊出了“美不能等待”的口号,然后就把剧场占据了。
丽都的抗议活动是罗马的延续,此外还受到威尼斯本地,由《帝国》的作者奈格里教授领导的“不服从组织”的强力支持。并且就近在威尼斯电影节获得了大量的支持,比如法国导演菲利普·加莱尔、意大利演员迪艾苟·阿巴当图奥诺(Diego Abatantuono)等等。
剧场和影院在意大利一直是作为社会文化状况的重要参数体现的。所以,日前当地报纸在威尼斯电影节特刊下,特意讽刺地以硕大的标题写道——“我们的威尼斯曾经有15座影院”,而如今,在威尼斯只剩下了一座两厅影院——乔尔焦尼影院(il Giorgione)。电影究竟离威尼斯人越来越远了还是越来越近了,成为了留给威尼斯市政府的一个问号。
3日晚上,威尼斯的青年们在马里诺尼剧场举办了一次派对,来吸引更多的人加入到抗议行列当中。而同一个晚上,独立于威尼斯电影节的一个小型电影节——Circuito Off,也在不远处举办了闭幕派对。
今年已经是Circuito Off电影节自创办以来的第12个年头,威尼斯当地通常将其解读为“反电影节”,因为它是针对威尼斯电影节而设立的,而且它和威尼斯当地的青年、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关系更为密切。
今年是Circuito Off电影节第一次搬到丽都岛上与威尼斯电影节毗邻而居,它获得了欧洲人权与民主联合大学中心(EIUC)的支持,请来了捷克卡罗维法利国际电影节的前艺术总监Karel Och当评委会主席。在这个短片电影节上,31部多种媒介的短片参与主奖角逐,并设有手机电影节和西蒙·坎(Simon Cahn)、坎·艾弗金(Can Evgin)等一批视频艺术家的作品展映单元等。
3日下午,我去Sala Volpi的超小影厅观看一对意大利喜剧天才——法比奥·嘎里巴(Fabio Garriba)和马里奥·嘎里巴(Mario Garriba)兄弟执导与主演的影片,他们以荒诞的表演和前卫的风格反抗着社会的各种禁锢,而坐在我旁边的观众正是意大利独立电影教主南尼·莫瑞迪,他自建了一条制片、发行、放映的独立工业链,用以对抗在意大利由贝鲁斯科尼控制的Rai/Medusa的媒体垄断帝国。
在威尼斯电影节,就像其他所有的地方一样,各种矛盾和不公丛生着,但是好在这里还有抗议的声音,它们能提供给我们更多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新浪娱乐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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