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必须死》：囹圄中的自由力量

获今年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恺撒必须死》，是塔维亚尼兄弟又一部充满人文关怀的作品。创作者用半纪实的方式，走进罗马郊区的雷比比亚监狱，纪录下重刑犯们所排演的一部独特的《恺撒大帝》。
莎翁名剧的魅力，不止在岁月中从未褪色，更以其对生死、人性、权力与暴力的领悟，为身在囹圄中的囚犯们打开一扇通往艺术殿堂的大门。他们戴着镣铐，但却能在舞台上真挚而强烈地释放情感，或许正因每个囚犯身上都有个拷问人性的故事，所以他们演出这个政治悲剧中所裹挟的人性矛盾时显得格外到位。
“当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艺术，这牢房却又变成了牢房。”恺撒必须死，就像囚犯们最终要回到他们失去自由的生活中。但尝试艺术的惊心动魄，有如完成一场自我检视，一出戏里梦人生，全身心投入舞台便能暂时忘记现实的囚困，得到久违的自由力量。莎翁台词中对自由和禁锢的解读，唤起囚犯们的个人经验，因而这部电影中现实和戏剧的边界并不明显，也不需要格外区分，塔维亚尼兄弟想表达的是对参与艺术行为的所有个体的敬意。
作为意大利影坛最富盛名的导演，塔维亚尼兄弟的电影大多寓言性较强，该片也可看作是一则对自由的寓言。囚犯们在进入戏剧的限定角色之后，并没有在角色面前失去主体性，反而能卸下镣铐，获得情感上的自由。艺术最迷人之处恰恰是它代表了一种可能性，而囚犯们则在这可能性中感到了身为“人”的崇高和庄严。《恺撒必须死》没有去探讨世俗意义上这些囚犯们的罪，这部“监狱题材”影片超越了对囚犯本身的关注，拍出了戏剧与生命的互动，使戏剧成为一条令囚犯们重新获得尊严的路径。
当然因为该片主题是排演舞台剧，所以具有很强的戏剧质感。而恺撒的故事本身就属于意大利，因而由塔氏兄弟掌控时，更可谓原汁原味体现出了收放自如的意大利精神。

【原载于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