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戛纳之行有所区别的是,这次的威尼斯本不在我的行程计划之内。当时正回国度假,偶尔一天上网,看见盘大留言,询问是否有机会去威尼斯一趟。那其实是很合心意的,自然也就在思量之后应承下来了,不过妻子后来时而还会为此小气一番,怀疑我是不是因为要去威尼斯而回来的。尽管她心知肚明这根本不是个理由。
经过了5月戛纳的一番洗礼,威尼斯之行似乎也变得有些淡定起来。其实与我而言,去电影节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黑压压的电影厅里混天暗地得看电影。一堆新片,大多数是佳作,而且是世界首映。
记得有句口号:一个梦想,一个世界。对来电影节的观众来说非常适用。在漆黑的只随着银幕光亮的转变而改变光晕的放映厅里,这些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观众,都是怀着对电影无比的热爱之情而聚在一起。坐在厅里,似乎空气里也充溢着属于影迷的那股热情。
对我这个本就不靠电影为生的人,电影节的十几天时间似乎就是来到一个不太真实的时空。穿越也罢,做梦也罢,总之那是另外一个光影世界。这个世界离我的现实世界很远。十几天后,沉沉醒来,生活又需要步入正轨。套用最近流行的话,电影节的十几天我生活在梦境的某一层里。
五月的戛纳我已经做了一个长梦,九月的威尼斯我需要继续沉浸入这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感谢黄小邪同学,在知道我重看《魂断威尼斯》和《Don’t look now》的时候又推荐了安东尼奥尼的《一个女人的身份证明》和大卫·理恩的《夏日时光》,以及阿城先生的《威尼斯日记》。选择看这些影片和文章其实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在到达这个我未曾踏足过的电影城市前,给自己制造一点“威尼斯”的感觉:它的存在感。我本就没有阿城先生的隽永优美文笔,更遑论对威尼斯艺术文化历史的熟识,何况,我的旅程也就是从电影节开始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电影节结束之后也就离开了……
我没有看过戛纳迷人秀色的海滨风光,估计也是没有机会在威尼斯水城游荡一番,领略文化艺术在这个历史名城沉淀的气息。电影,才是我出现在这两个城市的唯一理由……
我不喜猜测结果,也不喜遑论一番,今年威尼斯到底何人擒狮,我并不太感冒。对于这次入围了主要竞赛单元的几位导演来说,我更喜欢他们创作青涩期的作品。在那些电影里,他们充满了狂放的激情、无边的想象力和旺盛的创作力,你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们对传统电影叙述方式的挑衅和颠覆。不管是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的《圆周率》、托姆•提科威的《垂死的玛丽娅》,还是索菲娅•科波拉的《处女自杀》和文森特•加洛的《水牛城66》。可是当一些人逐渐走向成熟时,这种新锐的创作激情也似乎在慢慢消失。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原因,电影诞生百年来真正能成长为大师的人终归不多吧。创作电影,和人生一样。经历多了,有些人就变得圆滑势利了。
所以我总是偏爱新人的第一次,偏爱出现在电影节入围名单中那些年轻电影导演们的名字,所以我喜欢在戛纳出现的哈维尔·多兰,喜欢乌克兰导演谢尔盖·洛兹尼察的作品《我的快乐》。同理,我也对这次名单中的俄罗斯导演的《沉默的灵魂》和意大利导演阿斯卡尼奥•切莱斯蒂尼的《害群之马》特别期待。
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本届威尼斯最期待又最担心的是陈英雄根据村上春树同名小说改编的《挪威的森林》。或许是过于喜欢这部小说,担心那股氛围最终会被陈英雄的影像给破坏掉。为了更好得看这部电影,我将小说随身带着,争取能够有机会再翻阅一遍村上春树的词语世界。
话说淡定,其实还是需要做好预备功夫的,来之前的三个星期里,将所有导演以前的作品尽可能得找全,花时间看完。看下卫西谛主编的《电影+》系列,学习下李洋、老卫以及其他几位相识不相识的朋友之前是如何写这些导演作品的,找出了2006年到2009年来所有丹麦影评人朋友是如何评价这些导演电影的。改编自小说的,再看下小说;改编自经典旧作的,就看下老片,总之,尽量对这些导演多一些了解,也好做到下笔有料,不无病呻吟,尽管自己也知道这个呻吟由于自身水平有限时间有限实在是避免不了的。
盘大其实经常不满意我的作法:写得慢了点,写得过于感性了一点。不过还好她和网易各位编辑都算宽容,总允许我花些时间去调整,然后在我旧病复发时又能够继续容忍我的失误。心里其实也明白网络媒体在这个时候需要文章的性质和题材,只是下笔了就有点覆水难收的感觉。自己想说的总需要一吐为快,自己不想说的憋死了也放不出个屁来。
戛纳的十几天算是和盘大小小磨合了一阵,同时因为电影的际遇交到了诸多新朋好友。相信在即将开始的威尼斯,又会是一个幸福的梦。看电影、聊电影、为电影争吵,为电影流泪。在这十三天时间里,一切都是为了电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威尼斯上空越来越大的电影气场的影响,连从柏林起延迟了20分钟起飞的飞机竟然早十分钟到达了马克波罗机场……此时正是威尼斯当地时间8月30日19点正。此刻,我不在威尼斯,还在去威尼斯的路上……
丽都岛才是电影节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