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故事2013》架空现实的愚蠢

丁晟导演对中国电影做出的主要贡献可能是把每一个出现在他电影里的人智力拉低3个标准差。所以他电影里不管是正面人物还是反面人物，都显得特别憨厚。如果碰到刘烨这种本身长相就比较淳朴的，那基本可以说是毁了。刘烨在《硬汉》系列里塑造的老三比李亚鹏版的郭靖还要王宝强。我这句话的逻辑关系是，王宝强是这三人中最机灵的。特别尴尬。而且这绝对不是好现象。达斯丁·霍夫曼和西恩·潘都演过傻子，许多人靠演弱智改了戏路证明了实力，但这事儿真是风险特别高的事儿，因为更多人是靠演弱智证明了自己确实是智力不高。自己给自己下套。刘烨和李亚鹏都算是其中佼佼者吧。他们可能以为自己在演弱智方面有一个天然优势，长相，其实他们以为错了，如果说有的话也只是智力。而且这不是优势。一个常见的错觉是，让演技好的人和演技差的人都来演一个演技差的人，谁演得比较好？很多人会在这个逻辑问题上犯一下愣，是啊，谁呢？如果你也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那么，建议不要继续阅读本文。

看《警察故事2013》又是这样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特别尴尬的体验。热爱看日剧的人一定清楚，日剧有一种架空现实世界的特异功能，在那个世界里，人们吃任何食物都会发出同样的声音表情，每一部日剧都有自己的强大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不仅生活在其中的人笃信不疑，还能令观众统统被说服。丁晟的电影同样如此。我指的是在架空现实世界方面。他的电影里，每一个人都焕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单纯。比如一群中老年人围在正反派决斗竞技场外高呼警察叔叔加油。你也搞不清他们是卖萌还是卖腐，反正没卖掉就是了。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走错片场了，以为这是《激战》剧组。

成龙确实是老了，预告片里的脸感觉老年斑都有了。挺不容易的，打也打不动了，赚点轻松的吧，所以跑大陆来了。大陆现在可不就是养老院吗。来了就来了，啥都不带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把压箱底的警察故事四个字带来了。赐予丁晟这个片名可能是他最大的贡献。为了让他不再怎么奔波，导演干脆直接拍了个密室绑架事件。问题是一个密室你拍什么3D啊……为了符合3D这个名头还特意找了许多奇葩的室内拍摄角度，比如在水晶灯的上方俯视啦，各种诡异的视角。还特意把密室弄成跃层。拜托，弄成跃层你也3D不起来啊大哥。你还不如学《四大名捕》弄一个柳岩进组，好歹胸是够3D的。我不是在指责景甜穿太多了不要瞎联想，没有人想看她的胸不要激动。

其实从故事的讲述方式和类型来看，丁晟这次还是蛮想拍一个看上去很厉害很高智商感觉的电影。大概类似《如月疑云》那种。主角一开始奔赴密室，一个后现代主义土鳖风格的酒吧，进去之后，几乎所有的戏都在此展开。但这个酒吧实在太俗太土了，直接导致本片的视觉效果非常恶心。不是差，是恶心。就不说这种明暗对比小、金属风格的场景造成的暗角和通篇的暗调多么影响视效，而是这种非常虚假、恶俗、彰显着导演奇特品味的装修风格对于故事真实性的直接损伤。这种刻板化的格调直接抹消了电影细节的可能性。都已经选择密室这样一个单一场景来讲故事了，竟然还会弄出这样一个浮夸的场景，实在令人感到愤怒。这完全是态度问题。

好，再看看他怎么讲这个故事。刘烨这次没演傻大个，演了一个应当是颇有智慧的反派。而成龙则是抽丝剥茧寻找真相的侦探。其实我非常喜欢看这类单一场景里的故事，这方面有很多成功案例，比如《死亡计中计》、《怪宴》、《足迹》、《勾魂游戏》等等。美国七十年代有许多这样的推理电影。日本亦有《如月疑云》这样的佳作。即便现在，也有《电锯惊魂》这样的成功案例。在封闭空间内讲好故事其实并非容易，它需要非常厉害的剧作，去弥补空间上的单调。它需要不止一个的有智慧的人物，在对峙、碰撞、试探中来回形成悬念上的一个又一个高潮。然而，我们看《警察故事2013》，它做到了吗？

没有。所谓的对峙碰撞，不过是成龙在一开始回忆了几个办过的案子。刘烨则轻描淡写地否认而带过，而且这部分戏对后面的故事毫无用处，没有构成线索，而只是一个一个的断点。这就导致这部分的戏直接是废戏，除了填充时间外并无任何作用。且在两人的对峙中我们看不到一点智力的交锋，只是简单的民警问话，或街坊邻居打招呼。吃了吗？没吃。没吃回家吃去吧。

《警察故事2013》的设置还结合了《虎胆龙威》的故事类型，这本应是非常紧张好看的戏，即便不在悬念上多做手脚。但《警察故事2013》愣是把这样一个故事拍得慢条斯理、索然无味、紧张感全无。主要是对刘烨这个人物设计的完全失败。作为一个反派，不仅丝毫不穷凶极恶，简直都要温良恭俭让了。被景甜用啤酒瓶爆头、用刀子捅伤，都丝毫没有反应……刘烨是不是演傻子演傻了。而且，他难道一点都不痛吗。从这个角度来看，可能还真是隐藏的极深的牛逼反派，身怀绝学。故事里的几个人质实在让人心烦，没一个出彩，反而让人想把他们干掉，问题是刘烨还不下狠手，任由他们在那以玩鬼屋的心态体验作为人质的一天。总之，整场看下来，感觉跟过家家似的，实在是儿戏。

几个人质在那揭示真相的过程也看的人十分烦躁。每个人都以我来推翻你的开头回忆当时的事情。我能理解导演是想要一个罗生门的效果，问题是他们谁也没推翻谁啊。每个人都在说同一件事，压根看不到谎言。还搞得你很期待这个人会讲出什么新鲜的，结果根本就是顺叙，完全没有转折和重头来过，煞有介事个头啊。

不过到此你还别以为这就是剧作的底线了。真正的底裤还没亮出来呢。刘烨为妹妹报仇的心态完全无法让人理解，只能归咎于智力问题……对妹妹死亡真相的解读亦十分突兀，仿佛是随便丢出来的：因为哥哥不满意男友，男友害怕被杀而要求分手，于是妹妹自杀。封建社会也没这么离谱啊。况且哥哥都还没见过男友，就算家长不满意，连努力都还没有过就放弃了？害怕被杀又是哪门子的鬼借口？被迫害妄想症吗？整个故事都让人觉得不只是刘烨一个人有智力问题，他一家子都有，妹妹找的男友也有。死了也挺好的。而妹妹的男友突然现身就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导演你也太随便了吧，你这是编到哪儿算哪儿啊，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新人物登场。而且一身舞男打扮娘炮的不行的小弟跑出来耍硬……真是硬不起来啊大哥。

最后的地铁通道里的拯救与逍遥戏就更让人想死了，反派整场绑架都没啥行动到了最后有能耐自杀？这分明就是个战五渣啊需要派这么多警察吗。而且看这开放式的结局导演显然还有拍续集的想法。你看他《硬汉》就拍了两部。这真是让人非常绝望，可是绝望不是生产力，愤怒才是。《警察故事2013》唯一的赢点就在于它接着《私人定制》上映，导致被《私人定制》虐了的观众看了它会产生一种竟然还不错的错觉。一定是错觉。因为《私人定制》可能会让人产生优越感，《警察故事2013》只能让人觉得火大。作为一个观众，我宁愿被《私人定制》嘲讽愚弄，也不愿意被《警察故事2013》哭求感动。前者的身上，你尚能看到智力的存在，后者则是求你把智力降低到它的水准去听它讲故事。对不起，我不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