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霍夫曼，实力男演员因毒品早逝

菲利普·塞默·霍夫曼或许是同代男演员中最有雄心，也最受广泛爱戴的一位，他曾在电影中饰演了一系列配角、恶棍和主角，也曾在百老汇饰演过若干最复杂困难的角色，为这些人物赋予立体生动的演绎。2月2日，他于格林威治村他租下作为办公室的公寓中逝世，享年46岁。

警方证实了他的死因显然是毒品过量。一位朋友因无法联络到霍夫曼而感到担心，随后在公寓中发现了他的尸体。调查者在他手臂上发现了一支注射器，身边还有一只装着海洛因的信封。

霍夫曼同毒瘾的搏斗由来已久。2006年，他在接受《60分钟》(60 Minutes)节目访谈时说，自己早在22岁时便已戒毒戒酒。去年他参加了一个10天的戒毒计划，此前他曾一度依赖处方药品，导致再度短暂沉迷于海洛因。

“上星期我还见过他，他已经戒了毒，神志清醒，恢复了老样子，”编剧大卫·巴尔·卡兹(David Bar Katz)说，他是霍夫曼的朋友，正是他发现了霍夫曼的尸体并报警，“我真的以为他人生中的这一章已经结束了。”

霍夫曼身材矮小结实，一头凌乱的金发，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喜欢穿着皱巴巴的衣服，看上去更像个过气的演员，而不是什么明星。他的样子并不符合传统的男主角形象，尽管他非常胜任主演这个角色。

2012年他最后一次在百老汇亮相时，便是采用这种“普通人”的仪态来演绎美国戏剧中最著名的主角——阿瑟·米勒(Arthur Miller)的《推销员之死》(Death of a Salesman)中的推销员威利·洛曼(Willy Loman)。人们普遍认为44岁的他饰演这个角色有些太过年轻，然而负责挑选演员的导演迈克·尼克尔斯(Mike Nichols)意图通过闪回的情景，塑造尚未经历幻灭的年轻威利形象。尽管该剧上演后毁誉参半，霍夫曼还是获得托尼奖提名。

“霍夫曼比任何人都擅长表现终极的不确定感，”本·布朗特利(Ben Brantley)为《纽约时报》撰文写道，“在展现威利试图推销自己的美国式乐观主义，但终于被怀疑所摧毁时，霍夫曼的表现尤为精彩。”

霍夫曼曾三次获得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2008年《虐童疑云》(Doubt)中被怀疑有性虐待行为的神父；2007年《查理·威尔逊的战争》(Charlie Wilson’s War)中一发怒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中情局探员；以及2012年《大师》(The Master)中富于个人魅力的邪教领袖。

但他是因2005年的《卡波特》(Capote)而获得最佳男主角奖。霍夫曼在其中饰演杜鲁门·卡波特(Truman Capote)：《冷血》(In Cold Blood)的作者，一位古怪地爱好交际、极度热衷追根究底、性情镇静的同性恋作家。霍夫曼完美地再现了真实生活中的卡波特明显的鼻音、尖细的音调和他身上那种自然而怪异的戏剧性色彩。A·O·斯科特(A. O. Scott)在《纽约时报》上评价这部电影是关于一位作家与自己作品的关系。

“这比人们意料之中的更富于戏剧性，”斯科特写道。“卡波特与他人之间的关系至多只是二手的、辅助性的。因此菲利普·塞默·霍夫曼的表演就显得尤为精彩，因为他必须同观众产生联系，同时又不致于穿透卡波特那层自恋的薄膜。”

“霍夫曼模仿卡波特活泼的拖腔和蜷缩在精灵般的躯体中的姿态，在外形和声音转换方面极为成功，不仅如此，他还清晰而微妙地再现了卡波特性格气质中的复杂性。”

霍夫曼不到25年的演艺生涯中，曾在50多部影片中出演角色。20世纪90年代初，他曾在一系列影片中饰演小角色，比如《天降神迹》(Leap of Faith)，主演史蒂夫·马丁(Steve Martin)在其中饰演一位精神治疗师；还有《闻香识女人》(Scent of a Woman)，片中克里斯·奥唐纳(Chris O’Donnell)在周末护送阿尔·帕西诺(Al Pacino)饰演的一位双目失明的前军官去纽约游览，帕西诺凭这个角色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影帝，霍夫曼在片中饰演奥唐纳在预科学校的同学。

后来他开始在好莱坞大制作影片中出现，包括2006年的《碟中谍3》(Mission: Impossible III)、2011年的《点球成金》(Moneyball)和2013年的《饥饿游戏2：星火燎原》(The Hunger Games: Catching Fire)；此外他还在深受评论界好评的独立影片出演角色，包括2007年的《萨维奇一家》(The Savages)，片中劳拉·林尼(Laura Linney)饰演他的妹妹，二人努力照理暮年的父亲；2008年的《纽约提喻法》(Synecdoche, New York)是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不落俗套的影片，霍夫曼在其中饰演一位情绪化的舞台剧导演，为工作和女人而困扰；在《晚期四重奏》(A Late Quartet)中，他饰演一位深陷家庭与音乐事业双重危机的小提琴手。

霍夫曼的艺术生涯极为高产，亮点无数——他曾执导、出演“迷宫剧团公司”(Labyrinth Theater Company)的外百老汇戏剧，一度是这个纽约剧团的艺术指导。他不仅钻研那些恐怖邪恶的人物，也乐于探索平庸乏味者们的内心世界，这在名演员中是十分罕见的。他犹如变色龙一般，在那些需要显得乏味无趣的人物身上变幻出鲜明的色彩。

他在科恩兄弟(Coen brothers)的邪典喜剧片《谋杀绿脚趾》(The Big Lebowski)中饰演一个卑躬屈膝的谄媚者；在2004年本·斯蒂勒(Ben Stiller)、詹妮弗·安妮斯顿(Jennifer Aniston)主演的浪漫喜剧《遇见波莉》(Along Came Polly)中饰演一个前童星，可怜巴巴地拼命试图重新赢得名气；1998年的《爱我就让我快乐》(Happiness)是托德·索伦兹(Todd Solondz)为新泽西郊区勾勒的一幅画像，他在其中饰演一个长期手淫者；他在1999年的《天才雷普利》(The Talented Mr. Ripley)中饰演一个高傲的普林斯顿学生；在2002年改编自托马斯·哈里斯(Thomas Harris)的汉尼拔·莱克托系列小说的《红龙》(Red Dragon)中饰演一个卑劣的小报记者，最后遭到报应，被粘在轮椅上烧死。1997年的《不羁夜》(Boogie Nights)令他一举成名，他在其中饰演斯科蒂·J，一个肥胖羞涩的同性恋，为色情片担任吊杆麦克风操作员。

除了《推销员之死》，霍夫曼还曾在尼克尔斯执导的《海鸥》(The Seagull)中饰演痛苦而暴力的编剧康斯坦丁，该剧2001年由德拉克特剧团在中央公园上演，还在百老汇出演了两个难演的长期角色。

2000年，他曾与约翰·C·雷利(John C. Reilly)在山姆·谢帕德(Sam Shepard)撰写的令人悲哀的喜剧舞台剧《真实西部》(True West)中演绎了两个疏远的兄弟如何言归于好；两个角色都很丰满，在马修·沃克斯(Matthew Warchus)执导的版本中，两个演员交替扮演两兄弟，在不同的场次中互换角色。

2003年，他在尤金·奥尼尔(Eugene O’Neill)的史诗家族悲剧《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中饰演詹姆斯·迪龙(James Tyrone)，他是詹姆斯与玛丽·迪龙（布莱恩·丹尼希[Brian Dennehy]与凡妮莎·雷德格雷夫[Vanessa Redgrave]饰）陷入酗酒噩运宿命的长子。

“这部戏对他而言非常艰苦，”《长夜漫漫路迢迢》的导演罗伯特·弗斯(Robert Falls)在周日接受采访中说。“它让他付出了很多东西；一周要演八场，还要排练，他为这个角色付出了感情。在《长夜漫漫路迢迢》中，他饰演的是一个深陷酒瘾、几年内就要死掉的角色，内心充满自我厌恶，菲尔很了解这些感情。但我并不是说他是一个方法派演员。他在舞台上总是付出自己的全部，投入自己的情感深度与人性深度。在我合作过的演员中，没有人全心投入角色到这个程度。”

霍夫曼于1963年7月23日出生于纽约州罗切斯特郊区的菲尔波特。他的母亲婚前名为玛丽琳·卢克斯(Marilyn Loucks)，曾经担任家事法院法官。父亲戈登在施乐公司工作。父母在菲利普年轻时便告离异，如今两人依然在世。2006年获得奥斯卡奖时，霍夫曼在致谢词中感谢了许多人，但特别感谢了自己的母亲，她已再婚，更名为玛丽琳·奥康纳(Marilyn O’Connor)，当天也出席现场。他感谢母亲独立抚养自己和三个兄弟姊妹成人，并感谢她带他去看生平第一场戏。

“骄傲吧，妈妈，因为我为你而骄傲，今晚我们都在这里，真是太美妙了，”他微笑着说。

霍夫曼其他尚在世的亲人包括兄弟戈登，他是一位编剧，曾写过2002年的电影《我爱莉莎》(Love Liza)，霍夫曼在其中饰演一个艰难挺过妻子自杀所带来后果的男人；此外还有两个姊妹，吉尔·霍夫曼·德尔维乔(Jill Hoffman DelVecchio)和艾米莉·霍夫曼·巴尔(Emily Hoffman Barr)，以及他的长期伴侣咪咪·奥多奈尔(Mimi O’Donnell)，她是一位服装设计师，现任迷宫剧团的艺术指导；两人育有三个孩子：库珀、塔卢拉和维拉。

霍夫曼在高中时因摔跤而受伤，成为运动员的梦想就此终止，之后便成了演员。他曾在学校排演的舞台剧《MASH》中饰演拉达，这部戏十分精彩，以至于学校的戏剧导演决定继续排演《推销员之死》。1984年，作为学校的资深演员，他饰演了威利·洛曼。毕业后，他整个夏天都在曼哈顿的广场剧团学校圆形剧场(Circle in the Square Theater School)学习，后来从纽约大学蒂施艺术学院毕业。

霍夫曼其他著名电影角色还包括在2007年西德尼·吕美特(Sidney Lumet)执导的的惊悚片《在魔鬼知道你死前》(Before the Devil Knows You’re Dead)中饰演伊森·霍克(Ethan Hawke)的兄弟，兄弟俩计划抢劫父母的珠宝店，结果计划奇异地出了大错；还有2000年卡梅伦·克罗(Cameron Crowe)执导的《几近成名》(Almost Famous)中叛逆的摇滚评论家莱斯特·邦斯(Lester Bangs)；2009年《海盗电台》(Pirate Radio)中的流氓节目主持人；以及2011年《总统杀局》(The Ides of March)中政客的竞选活动管理者。

他未完成的主要工作包括《饥饿游戏3：嘲笑鸟（上）》(The Hunger Games: Mockingjay Part 1)和《饥饿游戏3：嘲笑鸟（下）》，他在其中饰演游戏设计者普鲁塔克·黑文斯比(Plutarch Heavensbee)。一位相关人士透露，他在上部的拍摄已经基本完成，但下部还差七个拍摄日的工作，因为受到保密条款约束，该人士要求匿名。

该片由弗朗西斯·劳伦斯(Francis Lawrence)执导，由狮门公司发行，第一部计划于今年11月21日上映，第二部将于2015年11月20日上映。

霍夫曼曾与迷宫剧团的同事斯蒂芬·阿德勒·奎尔吉斯(Stephen Adly Guirgis)合作担任导演，执导过几部反响颇佳的外百老汇喜剧，包括《在阿拉伯我们都能当国王》(In Arabia We’d All Be Kings)、《耶稣跳上A列车》(Jesus Hopped the A Train)、《我们的121街女士》(Our Lady of 121st Street)和《东奥兰治小花》(The Little Flower of East Orange)，它们都是激烈的城市生活喜剧。此外还有一部以圣经为题材的幻想剧《犹大最后的日子》(The Last Days of Judas Iscariot)。

在迷宫剧团，他还曾在罗伯特·格劳蒂尼(Robert Glaudini)的《杰克去划船》(Jack Goes Boating)中饰演杰克，该角色是个豪华轿车司机，爱抽烟斗，有了一段不确定的爱情故事；2010年，该片被搬上银幕，霍夫曼担任导演，并且再度在其中饰演杰克。

迷宫剧团的成员们昨天都震惊不已。“我一点预感也没有，”演员菲利克斯·索利斯(Felix Solis)在接受采访时说。“他是我们的英雄，我们的领袖。”

星期日下午，100余人聚集在霍夫曼逝世的那栋房子之外哀悼。尸体于下午6：40搬走；警方设立路障，阻止人们走近拍照。

“他是我们这里的人，他和邻里打成一片，”自称住在附近的克里斯蒂安·麦克卡洛克(ChristianMcCulloch)说，“你可以看见他带着孩子去咖啡馆。他人很好。这太让人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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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 Correal、Emma G. Fitzsimmons、J. David Goodman、Patrick Healy、Dave Itzkoff和Michael Cieply对本文有报道贡献。
本文最初发表于2014年2月3日。
翻译：董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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