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下,当一个花季少女只有通过自残的行为才能缓解焦虑,或是面对早该戒掉的毒品却屡次再犯,我们不禁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过往使得这些问题少女一再任由自己坠入深渊?
丹麦女导演荷拉·茹芙(Hella Joof)执导的《宝贝,别出声》(Se min kjole,2009),便是这样一部聚焦在四个不良少女出走旅行的电影。公路电影的代入感还不错,将我们迅速拐入了这群问题少女的过往与现在。而她们逃跑的行程正是与过去和解的心理历程。这场无形中又带有明确目的性的旅行,是否有真正的终点呢?
说起问题少女的电影,大多是刻画出一个或者几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或叛逆不羁,或淫乱放荡,或性别认知、性取向模糊。通常这类电影都不可避免地被抹上一层悲剧性色彩,而其间的主角——年轻、美好的姑娘们,用浑身鲜活的气血去抵住悲观的内核,这样才引得观者心疼、叹息,同情心泛滥……
我们可以联想到英格玛·伯格曼的《不良少女莫妮卡》(Sommaren med Monika,1953)、彼得·杰克逊的《梦幻天堂》(Heavenly Creatures,1994)、瑟琳·席安玛的《假小子》(Tomboy,2011)还有安德里亚·阿诺德的《鱼缸》(Fish Tank,2009)和《美国甜心》(American Honey,2016)。相比之下,《宝贝,别出声》的少女群像不如前几部单女主的个人形象显得明晰和生动,更为可惜的是,少女们之间的互动也略显牵强和生硬。诚然,我们不该苛求性冷淡的北欧电影拍出《牛仔裤的夏天》(The Sisterhood of the Traveling Pants,2005)那样欢快的甜腻感吧。
影片中,最突出的人物莫过于大姐大夏洛特(Charlotte)。她看上去是个经历丰富,在各种生存准则中游刃有余的姑娘。于是,在四个女孩以为误杀了一个男人(实际上只是芭芭拉Barbara的谎言),仓皇上路后,夏洛特便成为了所有人的某种精神领袖和助推者。自残又自闭的女孩芭芭拉,也是这场出走的导火索,随着旅程的推进,她的伤痛渐渐显露,同时也在慢慢愈合(多归因于夏洛特)。纳迪娅(Nadia),失足少女,也是一名年轻的母亲,在毒瘾和糟糕的男友之间,难以自拔。金发少女斯蒂芬妮(Stefanie),故事性最弱,成了这场自我救赎的旁观者。
全片最美好的片段正是刚上路四个女孩开始彼此了解的时候,一起在海边生火、玩游戏、大暴隐私。随后的剧情走向,开始暴露出影片结构的不足之处,断裂和离心。夏洛特像是给幼儿园小朋友们把尿,照顾完这个,再照顾那个。
于是,第一站,所有人陪纳迪娅去看望她留在寄宿家庭的小女儿,结果纳迪娅还是因为毒瘾发作,把事情搞砸了。
第二站,旅馆休息,斯蒂芬妮因为纳迪娅的错误却惩罚了自己,也是我完全不能理解的地方,只是为了给斯蒂芬妮加戏吗?夏洛特和芭芭拉在遭遇猥琐男后,互相吐露心事,由纯友谊发展成了百合情。
第三站,芭芭拉家(她起初谎称为是曾经猥亵她的家庭教师家)。纳迪娅偷了车,去寻找她的糟糕男友(也许相当于重蹈覆辙),其余三人继续上路。夏洛特用枪指着芭芭拉母亲的头,逼她说出了能使芭芭拉释怀的真相。
第四站,跨江大桥。拯救了所有人的夏洛特,在面对不治之症的痛楚时,选择跳下大桥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影片中处处可见女导演对于男权社会的批判,从桑拿房里,猥亵女孩的中年大叔,用苏打粉代替白粉骗取斯蒂芬妮的毒枭小哥,旅馆休息时试图勾引芭芭拉的中年男子,再到猥亵芭芭拉的亲生父亲……当然,这些男性形象的提取都是为了服务影片的主题。
如果我们要提炼影片的主题,可以借由夏洛特在海滩边对芭芭拉说的一句话,“有时候罪魁祸首是别人。”因此,当芭芭拉最终从母亲的口中证实到,父亲猥亵她的事情,母亲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母亲的错,没有保护好她。可见芭芭拉的释然是建立在将过错归咎和转移给母亲的基础上。诚然,一位有着如此遭遇的少女,用这样的编排去消解和自我救赎,还是显得有些轻巧。
总而言之,一部关注边缘少女、底层少女的影片是很容易博得同理心的。影片中的人物们背负着沉重的过去,试图通过一场旅行来放下执念,而导演主题先行的做法,无疑将影片的格局压缩了不少,这种建立在归咎他人身上的自我救赎是否真的能够持续?
时间:2017年3月18日至3月26日
地点:丹麦文化中心 798艺术区706北一街
参与:免费观影 需提前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