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种年度十佳榜单见诸报端的时候,Netflix于12月16日放出了神秘的新剧《先见之明》(The OA,2016)。这部在之前仅靠一些剧照和预告片做了有限的宣传的剧集,几乎将肯定打乱那些还未放出的年度最佳美剧榜单的顺序,也定会让为了抢占先机而早早放出榜单的各方编辑们倒吸一口冷气。
《先见之明》由大学同窗布里特·马灵(Brit Marling)和扎尔·巴特曼里(Zal Batmanglij)共同打造。如果你足够熟悉二人此前的作品,那么你或许可以猜到这部剧集的内容。他们联合编剧并由扎尔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倾听我的声音》(Sound of My Voice,2011),讲述了两个纪录片拍摄者深入调查一个邪教组织并试图揭露其真相的故事。这个组织由一个神秘的女人控制,她从不离开她的地下室,但却受到所有信徒的顶礼膜拜。更重要的是,她声称她来自未来……
这部影片似乎奠定了布里特·马灵之后的作品的基调——但凡从此由她编剧的电影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软科幻题材。她的下一步影片,《另一个地球》(Another Earth,2011)由她和同为乔治城大学好友的迈克·卡希尔(Mike Cahill)编剧并由后者亲执导筒。影片一经上映就赢得了评论界的一致好评,并在各类电影节上大获丰收,包括在当年的圣丹斯电影节上摘得世界电影单元剧情片评审团特别奖。布里特·马灵也因为其沉静、内敛而极具爆发力的表演获得了各种表演奖项的提名,在独立电影界崭露头角。巧合的是,当年另一部引起广泛关注的影片,拉斯·冯·提尔(Lars von Trier)的《忧郁症》(Melancholia,2011),同样触及了两个星球的题材,并为克斯汀·邓斯特(Kirsten Dunst)带来了戛纳电影节的最佳女演员奖。
布里特·马灵此后参演了两部明星云集的影片,她先是在曾获奥斯卡最佳导演的罗伯特·雷德福(Robert Redford)的新片《无处可逃》(The Company You Keep,2012)中和朱莉·克里斯蒂(Julie Christie),苏珊·萨兰登(Susan Sarandon),尼克·诺特(Nick Nolte),斯坦利·图齐(Stanley Tucci)等好莱坞传奇共享银幕时间,然后又在《套利交易》(Arbitrage,2012)中饰演理查德·基尔和苏珊·萨兰登的女儿,继续着自己演艺生涯的上升势头。等到下一次我们在编剧的名单上看到布里特·马灵的名字时,她给我们带来的是再次和扎尔共同创作并由后者导演的《东方》(The East,2013)。
不出所料,在大企业财团、无政府组织、道德和阴谋的大背景下,影片再次布满了神秘主义的元素。电影的灵感来源于布里特和扎尔一段真实的生活经历,他们曾跟一群号称“免费素食主义者”(freegan)的人一起生活在帐篷里,只从垃圾箱里寻找食物补给能量。布里特·马灵饰演一位供职于一家安保公司的前FBI探员,在公司开始受到一个自称“东方”的神秘组织的不断骚扰之后,她被派作卧底前往调查“东方”的究竟,然而她渐渐地发现,这一切并没有黑与白那么简单。
现在布里特·马灵首次将她的创作带到了电视圈,并和Netflix联手,打造了一部比后者今年的热门剧《怪奇物语》(Stranger Things,2016)更为奇怪的作品。探索了成长之痛、人的灵性、精神创伤、濒死体验、平行时空等话题的《先见之明》显然是一部充满野心的剧集。但它也时常让我们困惑不解,摸不着头脑。在第一集里,我们看见故事的核心人物、女主角普莱丽·约翰逊(Prairie Johnson,布里特·马灵饰演)从一座桥上跳下。在医院醒来后,我们才知道,这是她在七年的消失后第一次回到密苏里的家里。而这个所谓的家——在医院带走她的两位老者,其实是她的养父母。离奇的是,从小失明的她,此时已经恢复了视力。并且,她显然很确信自己的名字是The OA。
但回到家中的普莱丽拒绝向任何人——FBI,她的养父母——透露她过去七年经历的一切,她的不断上演的噩梦也继续折磨着她。直到她找到了值得信任的中学教师贝蒂(Betty,由凭借《办公室》The Office,2005而被人熟知的菲利斯·史密斯 Phyllis Smith 饰演),四个同一所中学里不同年级的学生,她才开始在每晚神秘的聚会时——普莱丽要求他们来参加聚会时将家里的门开着——向他们一点点地透露她不可思议的身世,以及过去七年她令人震惊的遭遇。
在第二集里,普莱丽的自述来到了她在纽约寻找生父的经历。在那里,她的生父,一个她从小就被告知在一次事故中丧生的人并没有出现。但那仍然是改变她命运轨迹的一次出行,因为在地铁站里,她的强弩之末的小提琴演奏吸引了另一个男人——一个普莱丽口中“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的人”的注意。这个男人叫亨特(Hunter),他自称是一名科学家,并给普莱丽展示了他研制的可以听到周围几百米的人的心跳的仪器。“这就是我的声音,这就是你的声音。”亨特教授一边演示着仪器一边对普莱丽说。这让普莱丽不可自拔,她随即大胆地要求亨特教授把她带走,彻底地研究她。
是的,你一定会说她疯了。她怎么能如此简单的将自己的人生交给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呢?但放心,这不会是《先见之明》最后一次让你抓狂。
从第三集开始,《先见之明》就几乎呈现两条故事线的走向。一边是当下她和养父母,以及她的五位听众的生活,另一边是她在过去的七年和亨特教授、以及另外几位囚奴在深山秘所里的故事。抛开故事的可信性,《先见之明》的画面有着令人窒息的美丽,它的概念设置游走在现实和科幻的边缘,时而荒谬,但又时而让人忍不住想象它的可行性。当然,怎么能不提到那段可以打通平行时空的现代舞呢?这几乎让你将它和德国传奇舞蹈家皮娜的舞姿联系起来。但如果你还没有看过皮娜跳舞,这套普莱丽不断探索改进的动作将肯定成为又一个让你抓狂的理由。
不论如何,《先见之明》是充满实验性的。到了第八集季终,你可能会问自己,我到底刚刚看了什么东西?这必然不是一个令人尽兴的结尾,但《先见之明》也从来不是尽兴的。它似乎总是在点到我们的兴奋点后便戛然而止,转而让我们禁不住抓耳饶腮,百思不得其解。这部关于爱,关于人类意志,关于寻找逝去的过往的剧集一开始就不是讨巧的,它不期待赢得一边倒的青睐和喝彩。它提出了太多充满挑战的问题,它质问着我们的墨守成规和常识的意识形态,它设想了濒死体验的无限可能,但它却没有留下多少答案。
至少在第一季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