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费琪》(Rafiki,2018)和《Pumzi》导演瓦努莉·卡修(Wanuri Kahiu)回忆起上世纪90年代初还是小女孩的她在肯尼亚和家人一起探访汽车影院的神奇经历。
我对电影院最生动最特别的记忆之一就是和我的姑姑和表姐一起去福克斯汽车影院(Fox drive-in)看电影。那真的是个老派的电影院。你会把车停在一根连着喇叭的杆子边上,摇下车窗,把喇叭放进车里,你就可以听到电影。后来,你可以用收音机调出电影的声音。这样你就在可以车里看电影! 你可以带爆米花,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在车上吃饭的场合之一。那是一个如此奇妙的地方。
我们在那里第一次看的电影是《小鹿斑比》(Bambi,1942),那种感觉太神奇了,我一刻也不想离开:隔着挡风玻璃看着电影,坐在心爱的家人中间,吃着零食,做一些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当时我还小,大概是在十或者十一岁。这不是你再大一点时想做的事情,因为到时你就不想和父母一起看电影了。的确,我们当时依旧对成为成人生活世界的一部分甚为着迷,感觉像是一种享受偷窥的感觉。
这个电影院放映过很多不同的电影。我记得在那里看过好几部歌舞片,因为宝莱坞的电影在肯尼亚很受欢迎。《宝莱坞生死恋》(Devdas,2002)是我最喜欢的歌舞片之一,它如此壮丽,从很多方面来说都极尽奢华,而且如此令人心碎。
当时肯尼亚本土制作的电影并不多。我记得看过的第一部肯尼亚故事片是《圣树之战》(The Battle of the Sacred Tree,1995),在它之前有很多纪录片,但是没有什么故事片。说来奇怪,并不是电影本身影响我,使我成为一个电影人,而是我可以创作电影的这个想法触发了我的激情。当时我自己还心存犹疑,直到我走进一家电视演播室看到别人在拍摄才确定了这个可能性。
汽车影院是在当时内罗毕的郊区一大块空旷的场地上。它于1958年开放,当时只面向白人观众;直到1963年脱离英国统治独立之后,所有电影院才取消了种族限制。在殖民主义时期,非洲电影被使用于不同的地方。我发现,在津巴布韦,他们希望鼓励人们到矿山或者其它危险边远的地方工作,就会放牛仔片来吸引人们去,然后试着剥削他们。
福克斯汽车电影院早已不在了,那里被开发成了一个购物中心和多厅影院,这简直太可怕了。在肯尼塔,去电影院算是奢侈消费,只有中产阶级或上层社会的家庭才能消费得起。汽车影院其实也是如此,因为你需要有车才能去那里。一张电影票可能从五到十美金不等,对于这个国家日均工资不足一美金的人们来说,那是一大笔钱。
人们会去那些过去就已经存在、而且还会继续存在下去的社区影院,通过移动的投影仪或者直播电视来观看电影。因此,这也是一种电影院的体验,只是用不同的方法更为便利地让所有人参与。
他们还会配有翻译人员。我看过几部电影,电影播放时银幕前有个男人站在那里翻译所有的一切,他不仅仅只是翻译对话,还会翻译动作场景!他会站在那里说,“接着他打了他:嘭!然后那个人回击:嘭,嘭!”他会配上自己的音效。慢慢地,人们开始去看电影,取决于是谁在现场翻译这部电影。
在肯尼亚也有审查制度。电影分级委员会认为电影是宣传传统价值观的一种方式,尽管我认为这很荒谬,因为我们现在都有互联网了。我的电影《拉费琪》(Rafiki)只允许上映了七天,《华尔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2013)被禁, 《五十度灰》(Fifty Shades of Grey,2015)被禁。不过《五十度飞》(Fifty Shades Freed,2018)没有被禁。电影分级委员会的负责人告诉我说,他之所以没有禁映这部电影是因为电影的结局男女主人公结婚了!
展望未来,我希望电影院能得到政府的补贴,这样可以让更多人有机会去看。随着Netflix的发展,越来越多人更容易看到电影了。但是我希望有更多的公共空间可以让大家坐在一起看电影,我认为这一点很重要:不要坐在家里独自看电影,而是一群人一起用群体的方式与这种艺术发生交互反应。
《内罗毕的汽车影院》(Drive In Cinema In Nairobi,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