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制作一部电影,我们努力找到一个能让观众满意的故事。因此,我们漫无目的地徘徊,像是在寻找一个无解方程式的答案。不要寻找一个能取悦观众的电影;你必须寻找一个你想讲述的故事。问问自己,我能讲述什么样的故事?我为什么想拍电影?我需要讲述的故事是什么?如果你早已渴望制作一部电影,那么答案很可能深藏在你内心深处。
电影导演是讲故事的人;他们与观众分享他们的故事。讲故事的人是创造者,但并不是凭空创造某种东西。在桌子前坐着,不要试图编造一个你从未听过的故事。故事不是在桌子上形成的。故事存在于街头的人们中;它们在报纸上;它们在你母亲今天早上早餐时分享的记忆中。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你必须观察人们,倾听故事。世界上有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漂浮着,等待着在精彩的电影中诞生。我们需要的是敏感的直觉,能够捕捉那些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经过的所有事物。
故事的创作始于一个小细节,尽管微不足道,却是新鲜而难忘的。与其寻找适合电影的大故事,不如专注于那些围绕我们的小故事,这些故事吸引着我们并在我们的脑海中萦绕。即使是像斯蒂芬·金和村上春树这样的作者,也是从短篇故事开始,然后将其发展为小说。小故事可以扩展为大故事,但也可以本身就是完整而富有意义的故事。展示一些小而简单的东西,并让观众感受到这延伸到了他们自己生活中更广泛的意义——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真正的“电影感”。例如《偷自行车的人》(The Bicycle Thief ,1948年)、《何处是我朋友的家?》(Where Is the Friend’s House?,1987年)和《爱》(Amour,2012年)等电影,虽然是小故事,却是伟大的影片。
如果你想拍电影,现在就坐下来立即开始动笔写作。电影制作始于剧本。无论你在脑海中对制作令人难以置信的电影有多么伟大的渴望和计划,没有剧本,这些都只是梦想。如果你尝试写剧本时却没有故事可讲怎么办?如果故事躲避你怎么办?在那种情况下,你需要找到一个故事。这就是你的起点。你不能拖延写剧本。
许多导演——包括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尽管在镜头前给予指导,却并没有帮助演员表现得更好,反而在阻碍他们。电影导演最重要的事情是理解他们的演员。只有这样,你才能发挥出他们最好的表演。为了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是尝试自己演戏。当然,你不太可能作为专业演员站上舞台,但你可以在一个业余剧团中得到一个小角色。你还可以在同事的短片或预算有限的独立电影中出演。不管怎样,如果你自己尝试演戏,你将能够理解演员在镜头前的心理,并找到自己的方法从他们身上挖掘出好的表演。即使你无法亲自体验演出,你也需要尽可能地找到理解演员的方式,并学习如何与他们进行沟通。
电影导演类似于扮演上帝。你要彻底准备和计划一切,制作情境并让角色在其中移动。你安排一切使其在因果关系中不可避免地相互联系。然而,我们必须超越准备和计划,捕捉偶然性的存在。抵抗镜头的现实和我们无法控制的事物——在这里,我们发现了生活最真实的横切面。所有角色的行为和环境存在于那里,在不确定的阴影中,在一个不明确的地方。如果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我们就必须把它捕捉在镜头里。让观众感觉这些偶然事件是被真实捕捉的,而不是被人为操控或设定的——这就是我们所称的电影感,这也将真正吸引观众并唤起他们的共鸣。这是一种态度的问题。
人们习惯于电影的惯例。这可能是类型、情节或角色的惯例。投资者和制作人通常会推动这些惯例的采用。然而,遵循这些惯例很可能会导致导演失去个性和独特性。我们应该反抗而不是理解和接受这些惯例。这意味着我们也必须与观众的惯例作斗争。虽然观众会对那些不符合惯例的情节和角色感到震惊并表现出抵触,但同时,如果电影没有打破明显和可预测的特征,他们又会感到失望。我们所认知的生活真相存在于与惯例因果关系不同的地方。观众真正感同身受的是这种生活的独特和意外性。
最终,电影导演需要相信自己。在制作过程中,会有无数大小的选择摆在导演面前,必须做出决策。在许多情况下,你无法回过头来一一审视你的选择。面对这些无尽的选择,作为导演,你会开始怀疑自己,越是想要大胆和实验性,焦虑就越大。在制作过程中,许多人会打击你的信心。可能是制作人或投资者,也可能是与您意见不同的演员或工作人员,或者是试图协助日常拍摄顺利进行的副导演。对于导演来说,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在拍摄现场失去信心。不失去自我才是拯救你的方式。
表面上,电影人的世界就像一本闪亮而色彩斑斓的时尚杂志,但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的内心世界容易变得贫瘠和空虚。电影制作几乎就像是在赌场桌旁——它让人梦想着在指尖拥有巨大的成功。如果我们采纳一种适合红地毯闪光灯和明亮灯光的姿态,很容易戴上面具,欺骗自己。我们不仅将这种面具视为理所当然,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这个面具是真实的。结果,你会迷失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和你为什么想要制作电影的初衷。在任何情况下,坚持做自己,正视自己——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你。
让观众在观看完你的电影后记住你的名字。与其想要制作一部观众会喜欢的电影——一部看似汇聚了各种成功作品优点的电影——不如努力在作品中留下你的个性印记,让人们感受到这部电影是“你的”。你需要时刻思考如何在电影中留下你的签名,如何证明这部电影属于你,而不是属于其他人的。你可以通过独特的风格、你看待世界的方式或你的优秀敏感度来实现。即便这种印记显得笨拙,只要能让人们记住你的名字,就会给你持续创作电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