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HAFF的观众，可能早就发现了有一句话在去年影展的时候，便已经出现在了影展手册的第一页，也频频闪现于每一场大荧幕放映之前。
“观众绝非傻瓜，原因很简单，大家都在拼命地活着——小川绅介。”
去年影展，我们筹备了日本纪录片大师小川绅介的回顾展，此前，我便像很多人一样读过冯艳老师翻译的《收割电影》（小川绅介著），只模糊地记得有好像有一句话曾瞬间揪住过我的心，循着这根微弱的线索，将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终于如获至宝地让这句话正式“出土”了，于是，我们自豪地将其作为HAFF的一个重要的口号来使用。这之后，不断有人跑来问我这句话的出处，以及我们引用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关于后半个问题，很遗憾，我没能很快答上来。
然而我深信，去年今天，以及今年今天，当我们的每一位观众落座在HAFF的影厅内，被大荧幕黑暗深处渐渐浮现的那一行刺眼的白字所逼近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扪心自问，我会是那个“傻瓜”吗？
应当说，小川先生的这句话，以其令人惊愕的勇气，直截了当地点破了“观众理论”的本质。左手工业，右手艺术，这句话看起来似乎对电影创作的工业追求与艺术坚持具有同等的解释权，事实上，这种念头是个彻底的自我说服的“幌子”。从我们当今比较肤浅的现象来看，院线片也好，艺术片也罢，再扩大一些，甚至连电视剧也是，大家都在寻求围绕观众的突破与平衡。但若我们细想一下小川的这句话，它实际上为我们革除了“观众理论”的“紧箍咒”，“观众”的“前提”不复存在，因为无论你是迎合还是挑战观众，他们都在拼命地活着，他们都绝非傻瓜，一部作品的位置是天然地生成的，观众是一定可以自动地为它扣准这个位置的。可别想着做出任何侥幸的抽搐，没用的。
当然，和电影创作一样的是，“电影节”也在日益受到另一种“票房”压力的考验。我们若能够勇敢地将这句话奉为做“电影节”的座右铭的话，那么一个真正的“电影节”，是应该为观众而做，没错！但是，绝非为了观众而做。有很多人问我，你们做想田和弘的单元，做东南亚新浪潮单元，大家都不认识他们是谁，难道你们不害怕没有观众吗？我们的答案是，正因为想田还不被大陆观众所熟识，这样的策划与介绍才会显得弥足珍贵与拥有爆发力，这或许才是真正地遵循“观众理论”做事，我们不惮于“没有”观众，但害怕“失去”观众、“愧对”观众。
我也曾斗胆说过，今天的HAFF，似乎正在从“理想主义”时代走向“浪漫主义”时代。“理想主义”时代的边界突破极为重要，就好像平地掘井，大多数的理想主义分子都倒在了井眼喷发的最后一厘米处；而“浪漫主义”时代最大的特征可能是笃定，懂得拿捏，理念可以得到更大范围的扩散与认可，对复杂的框架结构拥有成熟的判断、拆解和重组能力。对“观众理论”的二度使用，就属于从“理想主义”时代走向“浪漫主义”时代的核心标志之一吧。
看着吧，只要“浪漫主义”这面旗帜不倒下，我们就一定有戏！
【注释】：《收割电影——追寻纪录片中至高无上的幸福》，第238页，《从风土的圆锥所看到的》，选自小川绅介与导演穆勒的对谈。原文如下：“……为什么观众不时傻瓜呢？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都在拼命地活着。所以，人们才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出各种童话、故事和传奇……”
2013杭州亚洲青年影展将于2013年10月举办，敬请关注排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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