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世界性身份认同到英雄的旅程

《长城》剧照|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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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特效还是情节设置,《长城》是一部合格的爆米花电影。而影片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对于探讨个人的身份认同的问题,以及回归到约瑟夫·坎贝尔对“英雄旅程”的经典论述的话题上。

影片的开始,契丹族穷追不舍地追逐一群走私黑火药的外邦商人,对于国外来到中原的商人,他们的称谓以“外邦人”为主。又因为契丹人的追捕,这群外邦人中仅剩的两个人威廉(马特•达蒙饰)与佩罗•托瓦尔(佩德罗•帕斯卡饰)闯入了中国最为精良的军队之中,这时的他们仍被这些将领们称为“外邦人”,被强调的身份是作为异类的存在被时刻警惕着,外人的身份表明他们并未融入到这一群体之中,保有的最多的是关乎肤色、人种或是长相上的迥异。于是,影片的前半段一直将中国与外国的身份进行区分。随着故事的推进,这一有差异的身份认同,导致了留存在军队中另一个外邦人巴拉德的关注,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小集体,目的是偷盗黑火药后乘机逃离,回归故土。对于商人来说,利益的最大化才是最为基本的诉求,无疑是一种对于自我身份的另一种认同,也完全符合人物的相关塑造。

而作为外邦人的另一方中国将领,影片完全给予了极为正面的人物塑造,诸如林梅将军(景甜饰)、殿帅(张涵予饰)以及王军师(刘德华饰),其实因为篇幅的有限,对于军队中的其他将领的塑造则呈现出一种疲软与表面的状态。导演仅仅是将他们统统放入到了具有“中国身份”的价值体系中,不给予过度的评述。而威廉的身份转变并非彻底偏向于“中国身份”的认同,更多的是一种世界性身份的属性。我们也能通过威廉对林梅将军的表述获得相关信息:他流转过欧洲国家,为生计为欧洲的统治者效力。影片没有给予威廉的国籍属性,只是在强调他们最终是要“回家”,而这个家可能是西班牙,因为他们多次提及西班牙,还在对抗饕餮的战斗中运动用到了牛仔用红色吸引牲口注意力的举动,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这一世界性身份的确认,也就否认了好莱坞式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的传统模式,而是一个具有世界性身份的英雄的崛起。随后,为了拉近中国将领与这一世界性身份的个体之间的距离,用到了最为普世的价值观:信任(Trust)。这也就完成了整部影片所要传达的普遍价值观:一己私利并不能拯救全中国,只有互相信任才能解救全人类。

《长城》剧照|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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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外邦人的一方为寻找黑火药的走私生意误入了这一场人兽大战中,生意人的本性谋钱而极力撇开可能威胁全世界的争斗,作为中国本土的将领则为了天下苍生视死如归,展现无畏的精神。如果影片一直强调这样的人物关系,那么故事便陷入到了故事的僵局。于是,威廉这一人物便成为了关键性的转折。他发现了自己的良知,为了帮助中国军队对抗饕餮而奋勇向前,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最终成就了英雄式的人物形象。在《千面英雄》一书中,“英雄的旅程”主要包括主要四个主要阶段:启程、启蒙、考验与归来,首先,威廉原本的计划被契丹人打乱,缴械投降被捕,表明他已经放弃了当前的处境,开始进入到“探险”的未知领域,即启程;面对饕餮的真实,威廉又重新获得了自己的武器弓,并在目睹殿帅英勇就义后,发现了真正的价值,这种获得某种以象征性方式表达出来的领悟,即启蒙;面对危机,陷入险境,在多次与饕餮的交手后完成与命运的搏斗,即考验;最后威廉与林梅将军完成任务,回头解救自己的同伴一起回家,表面他再度回到了正常生活的场域,即归来。这是每一位英雄的必经之路。正在接受训练的年轻士兵(鹿晗饰)更像是威廉的一个中国式缩影,两人都有意志的转变,从懦弱到强大,最终完成自我的使命。

《长城》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好莱坞式的故事结构,故事的核心矛盾就是人类与饕餮的对抗。不过,故事又可以回到一个关于母体无性繁殖的隐喻,隐喻的是人类的过度贪婪导致的毁灭世界的后果。不过,最为讽刺的是,就算挡住了饕餮的袭击,仍旧无法阻碍历史潮流的发展趋势,那就是王朝国王的昏庸与权臣的无能奉承必然招致的历史后果。最后想说的是,影片还是继承了张艺谋的大团体作战的作风,诸多出现的人物角色均用明星扎堆形式不断输出,而且角色本身其实也并没有过多的意义,大体上仍是张艺谋一贯的“奥运接力式”的奇观与景观的呈现。

《长城》(2016年12月16日上映)
  • 7
The Good

《长城》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好莱坞式的故事结构,故事的核心矛盾就是人类与饕餮的对抗。影片还是继承了张艺谋的大团体作战的作风,诸多出现的人物角色均用明星扎堆形式不断输出,大体上仍是张艺谋一贯的“奥运接力式”的奇观与景观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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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璐璐

上海戏剧学院电影学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式电影历史与文化研究,常混迹于时光网、豆瓣等社交媒体,发表多篇影评于《文学报·新批评》、《北京青年报》、《电影艺术》等报纸杂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