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电影生活在一起第260天
2017年8月19日星期六
片名:阿拉伯的劳伦斯 Lawrence of Arabia (1962),大卫·里恩
深圳,酒店
尽管这一周的“艺术大片”单元,观影耗时巨长,不过还是在周末的时候飞到深圳,参加迷影荟的两场活动。迷影荟的会长花总(向阳花)问我,200多天怎么能坚持下来。其实主要是安排好时间,就像有人每天打卡健身跑步一样,只要你觉得这是必须完成的事,你就一定有办法完成。所以,我到现在觉得,这个计划并非占用了自己的时间——平均每天4小时左右,反而觉得每天多出了这么一段时间。
说到安排,比如这次飞到深圳,我就得合理排好前后两晚的片目。把昨天的《豹》和今天的《阿拉伯的劳伦斯》排在出差的时段,因为这两部都是自己最熟悉的影片,以前也写过文字(365篇文章里估计有1/7大概有借用了旧文),就可以比较快速的修改和编辑文章。但这些电影还是需要重看的,这样可以重新审视以前的写作,多少修正一些观点。
就《阿拉伯的劳伦斯》而言,我这次重看和上次重看区别不大,也许时间距离比较近。上一次对大卫·里恩的这部影片感起兴趣来,是当时看了雷德利·斯科特的“异形前传”《普罗米修斯》之后。现在看了《契约》,之前的那个大卫形象已经更清晰化,他从被创造者成为创造者,暂且不提(其实对我而言,斯科特的《异形》系列比里恩的《劳伦斯》,在主题和视觉上都要更有吸引力)。
当时,太空船上的机器人大卫在漫长的星际旅行中,反复看着这部史诗巨作打发时间,他似乎背熟了其中的对白,时不时说上一句。我们的日常生活或许同太空旅程一样无聊单调,但肯定不像机器人大卫那样有大把的时间去经常看一遍将近4小时的电影了(导演版是228分钟)。最近终于重温了这部电影,发现法斯宾德在《普罗米修斯》里的发型、口音和表演,确实参考了当年劳伦斯的扮演者彼得·奥图尔(Peter O’Toole)。
机器人大卫背下的几句对白之一,是劳伦斯用手捻灭点烟的火,对同伴说:“诀窍呢,威廉·波特,在于不把痛当做痛”(The trick , William Potter , is not minding that it hurts)。以现在的目光看这位沙漠里的金发普罗米修斯,是一个爱折腾、好炫耀的狂热分子,在办公室里坐不住了,跑到沙漠里去领导阿拉伯人革土耳其人的命。他自比为率领希伯来人出埃及的摩西,胜利之后站在火车上昂首如神,结果被人一枪打了下来;又大摇大摆地在土耳其人控制的地盘上活动,被抓起来着实虐待了一番。据说,历史上的劳伦斯还真有几分受虐倾向。在导演版的电影里,同志气息特别浓厚,劳伦斯和王子阿里之间的“基情四射”,即使当时是保守的1960年代也无法掩饰。私生子出身的劳伦斯的形象变得复杂起来,超越了当年给我留下的单纯热烈的英雄形象。
《阿拉伯的劳伦斯》还有一句对白,“沙漠里空无一物,然而没有人不需要任何东西”(There is nothing in the desert and no man needs noting)。这句话也是《普罗米修斯》里的机器人大卫喜欢说的,将宇宙比作荒漠,也十分恰当。大卫·里恩的这部电影筹备数年,外界多数在中东沙漠里实景拍摄。尽管在今天看来故事节奏有点缓慢,但景象宏大魅力不减。前几年,雷德利·斯科特拍《天国王朝》,沙漠行军和战争的场景拍得惊心动魄,但多少可能借助了电脑技术。大卫·里恩的史诗奇观,却因真实而震撼。传说有场戏用了5000只骆驼,光解决它们饮水就花了45万美元。拍这样的作品的导演,必得心怀膨胀的浪漫主义和完美主义。
太空里的机器人大卫喜欢复述的另一句是,“伟大的事始于渺小”(Big things have small beginnings),这是《阿拉伯的劳伦斯》里一位政治人物所说,实际上他是把自认为是英雄的劳伦斯当做帝国的一枚小棋子。这部史诗之所以能产生持久的影响力,不仅因为人物形象和视觉感受,因为这两样随着电影技巧的演变提升,变得不那么新鲜。而故事真正的意义是,最终劳伦斯发现自己所作的惊人冒险和传奇斗争,沦为了无耻的政治牺牲品。我们能想得起来的西方经典文学和电影,其实谈论的大都是“人生的幻灭”。
所以,我们要最后提一句《阿拉伯的劳伦斯》里的经典台词,“没有什么是注定的”(Nothing is written)。这句话有时候听起来可以是一种豪情,有时候又会让人觉得是一种无常。这种感触相悖又相洽,即使它面对同一个人的命运。
第38周“艺术大片”
- 天堂的孩子 Les enfants du paradis (1945),马塞尔·卡尔内
- 巴里·林登 Barry Lyndon (1975),斯坦利·库布里克
- 一九零零 Novecento (1976),贝纳尔多·贝托鲁奇
- 芬妮与亚历山大 Fanny och Alexander (1982),英格玛·伯格曼
- 豹 Il gattopardo (1963),卢基诺·维斯康蒂
- 阿拉伯的劳伦斯 Lawrence of Arabia (1962),大卫·里恩
- 安德烈·卢布廖夫 (1966),安德烈·塔可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