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喜欢纳豆的人,一种是非常讨厌纳豆的人。前者会珍惜每一次黄豆的发酵香气;后者,好吧,他们干脆避而远之,因为它让他们想起了破袜子的臭味。
纳豆的信徒们会细细品味它的每一滴粘性,而其他人则会觉得这种味道出奇的怪异。吉田浩太(Kôta Yoshida)的《性的欲望》(Sexual Drive)也是如此,这部几乎是狂欢式的三段式故事,讲述了性、欲望和食物的交融。就像纳豆一样,本片也做到了感官的暧昧。唯一能看到的色情,就是食物的色情,它仅限于窥视情色的快感中,同时又剥离了肉体的表现。没错–纳豆也可以很性感。
林奇式的跟踪者
吉田的处女作非常引人入胜,它将肉体的欲望与一道菜的概念、质地和气味、颜色和形状联系在一起,交织成了反映肉体欲望的一个隐喻。电影分别在三个章节中,通过纳豆、麻婆豆腐,当然还有拉面的形象来揭示了这一点。三联画的每一段都通过一个栗田先生(Kurita-san,芹泽兴人[Tateto Serizawa]的完美出演)连接起来,他带着一盒中国栗子闯入三对不同夫妇的生活。他似乎是一个有点林奇式的跟踪者,就像罗伯特·布莱克(Robert Blake)在《妖夜慌踪》(Lost Highway,1997)中一样令人毛骨悚然,带着令人不适的礼貌和冒失的直接。他不请自来,直入人的欲望需求,用精心策划的计划,卸下了所有主角矫饰的生活伪装。
栗田先生,或者Clittoris先生,这是导演吉田根据自己需要起的一个双关语名字,他既是社会评论的挑拨者,也是让性欲驱动成为社会驱动的催化剂。他的外表是一个完美的公民,看上去非常正经,但内心却很是怪异。他没有工作、没有家庭,也没有住址,是观察日本中上阶层软肋的最好视角。虽然在这个故事中,栗子(又是一个双关语)是绝对不能吃的。
在第一段里,被栗田先生挑衅行为攻击的是设计师江津(Enatsu)。栗田先生自称与江津的妻子有染,虽然是在中风后但却因此展开了彼此痴恋的婚外情关系。在他进入更多露骨的细节时,他发现纳豆盒子里剩余的食物。于是开启了一次诡诞怪异的奇观:一次舔阴的美食模拟。发酵的黄豆成为他性努力繁盛的象征,相当于在《蒲公英》(Tampopo,1985)中打翻的蛋黄之吻,激发了人们的想象力。
我们了解到,江津在性方面有些问题,他已经五年时间没有和妻子同房了。听了栗田先生关于性过程的“美味”体验,或许会让他有所改变,因为一个人所需要的也许只是一丝“美味”的艺术。毕竟,“味之素”(ajinomoto,也就是“味精” [monosodium glutamate])的字面意思就是“味之精华”。
真正的味道,真正的快感
吉田以麻婆豆腐为隐喻,映射了受虐狂–为什么我们要吃那些热辣灼人的东西?通过狂怒的红色和醒目的气味,他将一道菜的狂热视觉与灾难性的欲望联系在一起,这也是一个建立在ERO-GURO美学[1]erotic grotesque的缩写。ERO-GURO是一种艺术流派,其重点是色情,性腐败和堕落。作为一个术语,它用于表示既色情又怪诞的东西。基础之上的故事。栗田对他的第二个“受害者”说:“要做正宗的麻婆豆腐,红得像熔岩一样的那种”,那是一位患有恐慌症的家庭主妇,她正准备去买菜,准备做日本口味的四川菜(少辣多甜)。有了真正的味道,才有真正的快感,看来,多亏了这一点,我们才有了电影史上最狂暴的烹饪场景之一。
通过拉面,吉田通过菜品各个层面的高潮体验,重新定义了性的欲望。就像经历了构建其美味的所有成分一样,Yhe带来了欲望的复杂性,尤其是自然滋生的滋味。面条的抽吸声来势汹汹,套用琳达·威廉姆斯(Linda Williams)的说法,是满足我们想象力的杰作,就像蔡明亮的情色音乐剧《天边一朵云》(The Wayward Cloud,2005)中的西瓜一样。很多人说,记住自己第一次吃拉面,等于记住了自己的第一次。我想,也许这该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带着所有的不安和毛骨悚然的感觉,栗田先生一如日本人的性欲自身,特别是对于不断被驱使的阳痿的刻板印象。他的行为慰藉了某个人性欲周边的情感。就像日本电影中经典的情色代表,即粉红色电影(pinku eiga[2]粉红色电影,也有人称为桃色电影,是一种含有情色或软式色情成分的日本成人电影,而所谓的“软式”是指以镜头与借位等方式来模拟性爱的场景。)和罗曼情色片(roman porno)一样,将唤起欲望的想法视为当代的寓言。它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即日本人现在是否还有性行为,许多小报杂志可能会不厌其烦地寻找答案,但这无疑是对我们身体运作方式的令人信服的描述。我们需要刺激,而这些刺激或许也可以在食物中找到。当江津的妻子最后问他是否要吃纳豆(我们知道,他并不喜欢吃纳豆)时,人们的答案可能会倾向于完全的、无可辩驳的肯定。真是绝了!
|翻译:Der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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