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多大尺度的“性”你能接受?我们似乎要被“我们的奥德赛”网站(our odyssey)为Fandor网站提供的关于“电影中的性”的数据信息图表给淹没了。你知道在浩瀚的电影史中第一部展示给观众的有关“性”的镜头要追溯到哪部短片吗?以下是一些相关史料背景。
当我和我的伙伴:电影史学家、关键图像贡献者丹尼斯·哈维(Dennis Harvey)、莎丽·基兹莱恩(Shari Kizirian)以及萨拉·玛丽亚·维斯卡朗度(Sara Maria Vizcarrondo)率先从事“电影中的性”的研究项目时,我们将连续的时间线划分开来,对每个特定的时代深入分析。当几周后我们再次碰头,并整合编辑我们的研究时,我们所面对的是大量的各种类型电影、子类型和变型,这是视像化的信息图表远不能涵盖的。我们调研中的任一部分都可自成体系。
我们要做许多剖析和编辑;很多有趣的小溪流和稀奇的漩涡一道在“电影中的性”的水中搅动,这必然是我们最终的地图上遗漏的风景。你可能不知道电影《白奴》(The White Slavery,1969年)在无声电影初期所造成的轰动。远在露天汽车影院模式下的剥削电影(exploitation film)市场起步之前,独立的剥削影片商承诺低价出售淫秽刺激、俗丽的电影,并在全国各地上映。与当今其他大导演相比,或许李安已经深入、敏感地挑战过 更多“性禁忌”。
这里有一些有趣、非凡并且非常离奇的电影,可能会导致我们根本无法适应最后“银幕上的性”的数据信息图表,再加上一些我们即将分享的无上真贵的史料。
一个吻:电影中的第一次接吻
画家约翰•斯隆(John Sloan)在艺术杂志《The Chap-Book》中,对爱迪生(Edison)1896年拍摄的一部短片作出如下无价的评价:“最近有部叫《寡妇琼斯》(The Widow Jones)的电影,你可能还记得梅•欧文小姐(May Irwin)和约翰•赖斯(John C. Rice)的那著名一吻。无论是身体上的吸引力,还是他们嘴唇相接触的画面,都是难以忍受的。当它只是真实比例呈现时已相当可怕,但对今天的景象来说算不了什么。把画面放大到巨型比例,并重复3次则绝对让人觉得不适。欧文小姐身上所有的精美或残余的魅力都消失了,表演在被强调的粗鄙动作中近乎下流。这样的事情应该叫警察来干预。”
白奴电影
1907年的色情短片《白奴》在丹麦催生了一个完整的类型流派,并主导了国际市场,诸如《白奴贸易》(The White Slave Trade,1910年)、《拐骗》(Shanghaied,1912年)等。所有这些电影都具有相同的基本情节:天真少女被雇佣承诺所诱,实际被骗卖到妓院,而被正义力量解救。这种声名狼藉的类型被证明是有利可图的,并且可供出口。
蒂达·巴拉:妖女
蒂达·巴拉(Theda Bara)可以说是最早“蛇蝎美人”的化身,她在十几岁的少年时代展开其职业电影生涯时就以具有异国风情的“狐狸精”面目示人。从她1915年出演的《从前有个笨蛋》(A Fool There Was)中尽可以看出她是如何获得“妖女”(The Vamp)这一绰号的,片中她不遗余力地消磨着一个已婚受害者的意志。她流存至今的电影非常少,但是“性感”似乎是她银幕形象的第一标签。她有句很有名的关乎自己名誉的言论:“只要人类有罪,我就将继续做我的吸血鬼。”
宾夕法尼亚州VS《赖婚》
“这部电影是拍给成千上万相信‘婴儿是由仙鹤叼来的’的孩子看的,继续欺骗他们无异于犯罪。”D•W•格里菲斯(D.W. Griffith)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无声电影大师,这部电影同样启用了他青睐的女星丽莲•吉许(Lillian Gish) 。但是这部1920年拍摄的《赖婚》(Way Down East)在当时的审查制度下经历了60次删减,分别减去了假结婚、度蜜月、以及所有暗示分娩和分娩的镜头。
鲁道夫•瓦伦蒂诺:拉丁情人
鲁道夫•瓦伦蒂诺(Rudolph Valentino),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拉丁情人,不仅催生了好莱坞的隐喻,而且他成为首个在电影中作为男性性别象征的男演员。这是由于他拍摄的《沙漠情酋》(The Sheik,1921年)与《血与砂》(Blood and Sand,1922年)。1926年他去世时,成千上万的妇女一字排开为他送行,悲痛欲绝的女影迷当时还引起了一场骚乱。
梅•韦斯特与玛琳•黛德丽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偶像几乎占据了上世纪30年代初女性情欲电影的中心。百老汇明星梅·韦斯特(Mae West)张扬、性感且自信,但从没演过蛇蝎美人。她喜欢男人、喜欢性爱,在她1933年出演的《我不是天使》( I’m No Angel)中曾流传出她的座右铭:“当我好时,我很好;当我不好时,我依然很好。”
玛琳•黛德丽(Marlene Dietrich)来自德国,在1930年拍摄的《蓝天使》(The Blue Angel)中被导演约瑟夫·冯·斯坦伯格(Josef von Sternberg)塑造成极具异域情调的尤物(这对我的意义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把我的名字改为“上海百合”Shanghai Lily)。同年,她在《摩洛哥》(Morocco,1930年)——她在美国的处女作——中头戴礼帽、身着燕尾服、亲吻女性嘴唇的中性扮相惊艳四座。在扮演这个角色时,她所理解的“性”是权力,但更是“爱”。
打码之前
在1930年到1934年之间,好莱坞主流电影中的成人内容大幅增长。虽然裸体仍然是禁忌,但是成年人之间的性行为(无论婚否)是被认可的,甚至是被标榜的。制片人想方设法将猥亵淫荡的肌肤之亲和性丑闻相关的暗示加入影片,以博得观众。珍•哈露(Jean Harlow)和芭芭拉•斯坦威克(Barbara Stanwyck)分别在《红发美人》(Red-Headed Woman,1932年)和《娃娃脸》(Baby Face,1933年)中“睡”出了一片天。此外,还有米利亚姆•霍普金斯(Miriam Hopkins)在1933年的悲剧《德雷克庙宇的故事》(The Story of Temple Drake)中被制服和性虐;威廉·沃伦(William Warren)在《魂迷百世间》(Skyscraper Souls,1932年)和《员工入口》(Employees’ Entrance,1933年)中虏获一众少妇芳心和大笔生意;以及鲁斯·查特顿(Ruth Chatterton)同样以男性玩物形象出现的电影《俘男红粉》(Female,1933年)。产品代码总局(The Production Code Administration)于1934年取缔了这些要么未经剪辑,要么在电影制片厂仓库封存数十年的电影。直到20世纪90年代,这些影片又被冠以“好莱坞禁片”(Forbidden Hollywood)的品牌,并以家庭录像或者修复胶片的形式重新回到观众的视线。
“仅限成人”的广告噱头
独立制片人将“罪恶”搬上银幕,并主要拍摄廉价的“仅限成人”的电影,他们承诺这些电影中包含色情刺激的内容,但事实却很少。这些电影诸如讲述少女怀孕的《高中女生》(High School Girl,1935年)、讲述强迫卖淫的《罪恶的报应》(Wages of Sin,1938年)、讲述未成年人与乡下人结婚的《童养媳》(Child Bride,1939年)等电影,分别在地方剧院和小丑剧团上映,并在数十年来以不同的名字进行巡演。在这些电影中,最臭名昭著(但有利可图)的要数所谓的“性卫生”电影《妈妈和爸爸》(Mom and Dad,1945年),片中有一个大活人临盆降生的临床影像特写。这并不是大多数观众对“性电影”的想象。
外国电影与艺术电影的快感
美国人应该可以看出,过去好莱坞审查制度对外国进口影片的态度,其中以“艺术”为名的电影往往会是例外。这意味着以下的都可以过审:《粒粒皆辛苦》(Riso amaro,1949年,意大利)中粗俗的肖瓦娜•曼加诺(Silvana Mangano)、《没错,是他!》(It Was Him Yes Yes,1951年,意大利)中赤裸上身的索菲亚•罗兰、英格玛•伯格曼执导的《不良少女莫妮卡》(Sommaren med Monika,1953年,瑞典)(后改名为《莫妮卡》Monika)讲述的不良少女莫妮卡,以及《上帝创造女人》(And God Created Woman,1956年,法国)中的碧姬•芭杜(Bridget Bardot)。这些外国电影使得新的观众络绎不绝,而这并不是出于文化。
裸体美女与性暴力女
脱衣舞娘表演以及“仅限成人”电影中的裸体表演的行业利润率日趋成熟(如果可以使用这个名词的话),随即在20世纪60年代裸体美人儿(也流行起来)。前《花花公子》(Playboy)摄影师罗斯•梅尔(Russ Meyer)在拍摄《蒂斯先生的邪念》(The Immoral Mr. Teas,1959年)时,就加入过这种歌舞杂耍、幽默表演的影像骗局。多亏了这一充满活力的风格、艳星、以及两个成年人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通过性来获得愉悦的健康心态,他成为了六十年代的黄片(buoyant skin flicks)导演。他还成就了这一类型更为黑暗的表亲——性暴力女(the roughie)。诸如出现了绑架和偷窥强奸的场面《地球的浮渣》(The Defilers,1965年),以及有桃乐丝•维斯曼(Doris Wishman)裸体镜头的黑色电影《坏女孩下地狱》(Bad Girls Go to Hell,1965年),在这类更为嗜虐倾向和暴力的电影中,《情欲绵绵》(Mudhoney ,1965年)、《小野猫公路历险记》(Faster,Pussycat! Kill! Kill! ,1965年)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性与露天汽车剧院
这种评级制度给独立工作室一个可以开拓的全新市场。借助露天汽车剧院(the drive-in)市场,他们恢复了女性在监狱片中作为性剥削的展示,并围绕充满强烈性欲的护士、空姐和啦啦队创建了一个完整的流派。这些电影大多数都是单纯照搬套路,除了罗杰•科曼(Roger Corman),他允许他的电影制作人在社会政治与金钱之前自由支配拍摄的内容。这些电影中最好的有:斯蒂芬•罗斯曼(Stephanie Rothman)拍摄的《学生护士》(The Student Nurses,1970年)、杰克•希尔(Jack Hill)的《玩偶屋》(The Big Doll House,1971年)、乔纳森•戴米(Jonathan Demme)的《监狱风云录》(Caged Heat,1974年)——让女性为他们的性欲负责。
家用录像系统(VHS)和家庭视频产业
当色情产业以这种形式投资,你可以肯定这一定稳赚。这一切始于格式之战时,它接受了家用录像系统(VHS),并创造出凭借下流电影录像带的销售及租赁所得的数十亿美元利润。成人娱乐行业随即还接受了DVD及流媒体视频。
《反斗星》与青少年性喜剧
电影《反斗星》(Porky’s,1982年)将青少年性喜剧推向最高票房收入与最低的大众口味:好色的男孩儿、没来由的裸露、以及所有女人都被当作性对象。而《开放的美国学府》(Fast Times at Ridgemont High,1982年)和《乖仔也疯狂》(Risky Business,1983年)曾短暂地拔高这一类型。像《脸红心跳》(Zapped!,1982年)、《靓妹有难》(Screwballs,1983年)、《热狗电影》(Hot Dog… The Movie,1984年)以及《私人手段》(Private Resort,1985年)这些电影,直到好莱坞转向PG-13分级以及专为十几岁男孩制作视频游戏电影(video game movies)才重新被定义。在21世纪得到复兴的更多是自我意识以及《美国派》(1999-2012年)这一类电影,甚至承认女性的欲望与性欢愉。
色情恐怖片与阉割女性
随着电影提供了一些怪癖的性刺激,道德变得更加保守了。《致命吸引力》(Fatal Attraction,1987年)使得情色恐怖片流行起来,其中的色情与通奸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谋杀和/或破坏。这对男人发出的警告是非常清楚的:性欲强的女性实际上是阉割的蛇蝎美人,所以要找到一个好女孩儿,并且安定下来。这在《本能》(Basic Instinct,1992年)、《最后的诱惑》(The Last Seduction,1994年)以及大量低成本、直接以录影带发行的电影中都能看到。
李安:打破禁忌
这位中国台湾出生、在美国进行专业学习的导演已成功推开两个国家之间的边界。除了《断背山》(Brokeback Mountain,2005年)中,他在表现偷偷摸摸的同性恋爱故事的台湾电影《喜宴》(1993年)中展现了第一个男男之吻。此外,《色戒》(2007年)因片中露骨的性爱场景在中国大陆和印度遭禁,且在美国被评为NC-17级电影。
审查的空子
科比•迪克(Kirby Dick)拍摄的《影片未分级》(This Film Is Not Yet Rated,2006年)揭露了美国电影协会(MPAA)分级制度的双重标准。这体现在制片厂出品比独立制片出品要更宽松,描写异性恋的场景比描写同性恋的性行为更宽松,描写裸体女性比描写裸体男性更宽松。当然,这也说明了性与裸露比谋杀与血腥更让人反感,但这是另一回事了。约翰•卡梅隆•米切尔(John Cameron Mitchell)的《性爱巴士》(Shortbus,2006年)未经分级则发布,《坏中尉》(The Bad Lieutenant,1992年)和《羞耻》(Shame,2011年)中由于展现了正面全裸的男性而获NC-17的评级。多亏了贾德•阿帕图(Judd Apatow),使得现在阴茎被允许出现在银幕上……只要它足够有趣、轻松。
|本文由Sean Axmaker编辑整理,由Sean Axmaker、Dennis Harvey、Shari Kizirian和Sara Vizcarrondo研究、撰文。
|译者:胡杨/校对:扬花点点 @迷影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