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music/film fanatic and neurotic enthusiast
1部电影,15首原声
作为履历上有《情到深处》(Say Anything,1989),《甜心先生》(Jerry Maguire,1996)和《几近成名》(Almost Famous,2005)等经典的导演,《伊丽莎白镇》远算不上卡梅隆·克罗(Cameron Crowe)最好的作品。
奥兰多·布鲁姆(Orlando Bloom)的角色懦弱、寡断、不明事理,克斯汀·邓斯特(Kristen Dunst)的角色冲动、矫情、甚至时而疯癫,而苏珊·萨兰登(Susan Sarandon)的角色也好不到哪去,她矫揉造作,一度不明所以的跳起了踢踏舞。
但作为电影届最好的配乐者(soundtracker)之一,卡梅隆在《伊丽莎白镇》(Elizabethtown,2005)里将他的音乐储备和灵感释放到了极致。
那些不断出现的莫名其妙的甚至让人抓狂的镜头在卡梅隆完美的难以置信的配乐下竟显得可爱而多于虚饰,动人而多于煽情。电影的最后30分钟,布鲁姆带着邓斯特给他绘制的音乐地图,开始了一段美妙的几乎不切实际的公路之旅。
音乐的俘虏从此时开始,直到电影的尾声,都很难不会充满主观情绪的感叹其原声的魅力,感叹这份地图和这段车程的神奇和伟大,恨不得立即将卡梅隆冠冕为全世界最好的配乐人。
启程,”My Father’s Son”
在好几次经过Elizabethtown的路标而在犹豫中错过出口之后,我终于决定去肯塔基(Kentucky)走一趟。
过去几次十小时以上的公路旅行让行前的准备简单轻松了不少。在大地依然沉睡之时,将老掉牙的ipod nano安插就绪,例行的加满油,检查胎压,架好GPS,带上AAA(美国最大的汽车保险公司之一)的保险卡,将饮料塞满车上的杯槽,副驾堆满食物,还有相机,戴上15美金淘到的只在开车时见光的墨镜,然后打开早已准备好的《伊丽莎白镇》的原声playlist,呼吸着初晨独有的气息,我上路了。
7个小时的车程,大概可以把15首曲目的OST反复7,8次。
早上7点的路上还没有多少车影,而想着这段已踏上的伟大而隐秘的旅程,我心中就溢满了爆棚的兴奋。这时听着亲切的Elton John的声音在”My Father’s Son”里唱着:
I’ll take my horse and I’ll ride the northern plain
To wear the color of the greys and join the fight again
I’ll not rest until I know the cause is fought and won
…
I’d like the know where the riverboat sails tonight
To New Orleans well that’s just fine alright
Cause there’s fighting and the company needs men
So slip us a rope and sail on round the bend
身体仿佛被注满了能量,时刻准备着和生活抛来的任何困境战斗。
阳光,”this Time Around”
中午12点时,‘Welcome to Illinois’的路标已经是过去式,原声现在来到了第五遍,第六遍,阳光洒在繁忙的高速路上,天蓝得像一幅画,云朵则逗趣的扮演着各种角色。Helen Stellar在唱着:
This time around
You can be anyone
You can be anyone
想,”Where To Begin”
我开始看见各式的车,各样的人。他们都有着怎样的故事呢?他们在赶向何处呢?他们要穿行多久开始一天的工作呢?那些拖着皮艇的卡车是要去哪里度假呢?那些开着载满家具的U-Haul(美国最大的搬家车辆租赁公司之一)的人是要搬到哪里去呢?他们会短暂的离开他们的家庭吗?那些18轮的货车是要去哪里呢?那些货车司机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那些黄色的校车是要去哪里呢?那些校车上的学生都喜欢什么音乐呢?他们的梦想是什么呢?他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呢?
我飞驰着,照例是公路上第二快的车辆。但我将会经过什么地方呢?My Morning Jacket开始唱到:
On and on and on I drive
When will I know I have finally arrived?
So far I’ve gone, so far to go
Never ends
我想,我还要这样移动到什么时候呢?我的终点在哪里呢?谁会知道我曾经经过这里,留下过我的呼吸我的车轮印我的胡思乱想呢?
当眼睛和肚子相继开始抱怨时,我终于放弃了抵抗。顺着路边的标示找到高速下的一家快餐店,停好车,我伸着懒腰从车里走出。身体已停,但眼前陌生的城镇,街道,车牌,无一不提醒着我还在路上。此时此刻,在这个坐标,我是一位彻底的过客。我偷偷的进入别人的故事里,看着他们的生活的上演,然后再偷偷的离开。
吃过午饭,在休息站小憩之后,我继续上路。原声又循环了一次,待到我踏上印第安纳(Indiana)的土地时,已值傍晚,肯塔基和伊丽莎白镇就在不远处静候着,这让人踏实。车外已是另一番世界,火焰云横跨天际,华灯初上,公路两旁的城镇显露出人烟的迹象。我将车速降到70迈,摇下车窗,偶有超车的人送来一个点头,或者微笑,有时候则是挥手。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记得这些瞬间,记得此时的天地景象,记得在公路上和这个陌生人致意。
夜幕,”Hard Times”
临到伊丽莎白镇时,我去到中国自助餐馆充饥。店里不出意外的是清一色的异国面孔,连店主也似乎对这个闯入中国馆子的黑发黄皮肤充满了好奇和惊喜。我享受着自己的过客身份,和服务员微笑,和为数不多的用餐者微笑。他们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曾经穿越太平洋,如今又穿越两个州,仅仅为了来到这个多年前在电影里看到的小镇。
潜入伊丽莎白镇的时候夜幕已挂好多时,我来到关闭着的小镇游客中心,拍下了期待已久的照片。
While we seek mirth and beauty
And music light and gay
There are frail ones fainting at the door
…
Oh hard times come again no more
Elizabethtown,我来了,明天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