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ti: ★★☆☆☆☆
瑞典导演罗伊·安德森(Roy Andersson),他的《二楼传来的歌声》(Sånger från andra våningen ,2000)和《你活着》(Du levande,2007)独特的视觉美学以及由此在国际影坛获得的成功在瑞典电影年轻一代导演中造成了很大的影响。2009年瑞典两位年轻导演Henrik Hellström和Fredrik Wenzel拍摄的Man tänker sitt就是这一种镜头美学的延续。在这部几乎没有故事情节的电影里,摄像机将镜头对阵了瑞典城市郊区四个人的生活状态,而唯一将四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是这个11岁带点轻微自闭症的孩子塞巴斯蒂安。
Man tänker sitt通过塞巴斯蒂安漫无目的在小区里漫游,逐个将其他角色作了介绍:抱着新生婴儿的单身父亲吉米;似乎拥有了一切但却始终不开心并且患上失眠症的安德森;以及一个在邻居后院里抓鱼的老移民米斯察斯。四个人的生活交叉着进行。和他们的亲人比较起来,郊区边的森林和河流反而在他们精神生活扮演了一个更为重要的角色;他们每个人都在某个阶段走进了这片森林和沼泽。森林在这里成了一种自然母体的象征,而与之相对的人类生活则是灰色的、黯淡的、毫无生机的。
电影的主题很显然是反社会和反文明的,四个人的故事既没有高潮也不存在结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表现人性的孤独。电影中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甚至令人无法理解。比如已经身为人父的吉米依旧和父母住在一起,他甚至无法得到拥有父母家钥匙的权利;当他在超市的停车场抱着婴儿向人乞讨时,受到的不仅仅只是冷漠旁观。最具震感性的一个镜头是他在空旷的露天停车场里准备帮婴儿换尿布时一个妇女的粗暴干涉。妇女在以人性关怀为幌子下的粗暴干涉甚至没有考虑吉米何至如此的生存状态。
叙述者塞巴斯蒂安尽管是以一种平缓的童声讲述着,但却以一种哲学家居高临下的姿势来俯视周边众人的活动和行为。只是在这种老气横秋的童声中,那些梭罗《瓦尔登湖》般充满哲思的语句让电影呈现出一种超现实主义氛围。可想而知,当一个11岁的小孩富有深思般地在你耳边陈述着“孤独不是孤独、贫穷不是贫穷、痛苦不是痛苦”的时候,这种角色的反串让人很难严肃得去回应和思考,反而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未免不是电影失败的地方之一。
电影中表现的大自然相对于整洁空旷的人类文明社区,不仅仅是原始粗糙的,更是邋遢肮脏和神秘令人恐惧的。但是每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穿越过或者走进森林。四个有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就这样在“自然”和“文明”的转换中穿插在一起。很显然两位年轻的导演试图模仿前辈罗伊·安德森或者更多的是奥地利导演乌尔利奇·塞德尔(Ulrich Seidl)的叙事手法,而且导演之一的Fredrik Wenzel还曾经执笔过代表瑞典参加2007年奥斯卡最佳位外语片角逐的《再见,法尔肯堡》(Farväl Falkenberg)在前,但是在Man tänker sitt中两位年轻导演还是凸现了种种不足:矫饰的诗意镜头无法弥补电影内容的缺乏,支离破碎的叙述更是让这种反社会和反文明的主题在超现实的氛围中消失殆尽,到最后电影成了一种“伪散文诗”的实验电影:只是一本徒具诗意画面的相册而已,算不上一部完整的电影,从而也就不难想象这部电影在票房上的最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