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法国电影展的开幕,请问贾导和萨罗米(Jean-Paul Salome)导演最近几年有看过哪些让你们印象深刻的法国电影呢?
贾:印象深刻的有《私人采购员》(Personal Shopper,2016),这也是这是法盟影展的展映片之一。还有比诺什演的《玛·鲁特》(Ma Loute,2016),就是布鲁诺·杜蒙(Bruno Dumont)导演的那部。
萨罗米:印象深刻的有今年参加影展的那几部,《私人采购员》,《玛鲁特》,于佩尔演的《她》(Elle,2016)和《将来的事》(L’avenir,2016)。还有动画片《西葫芦的生活》(My Life as a Courgette,2016)。
想请问萨罗米导演,您作为法国电影联盟(UniFrance)的主席,今年法国电影展在中国已经到了第十四个年头了,每年展映的城市都在变化,从最开始的四个发展到了现在的八个。而最近几年每年的八个城市,除了北京上海固定以外,其他六个城市也一直有变化,想请问法盟是不是有一个扩张展映城市的计划呢?而每年这些城市的挑选又是以什么原则展开的呢?
萨罗米:我们当然是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加入我们的展映,让更多的人们看到法国电影。但是城市数量的变化以及挑选的过程其实不是由法盟来决定的。这其实是法盟在中国的团队,以及法国驻华使馆会更多的跟政府合作、审查,最终决定权并不是在法盟这边。
当然法盟在国内的团队会在每次放映后做当地的调查,哪一个当地城市的观众更喜欢法国的影片,然后会根据这个每年做一个相应的调整。
贾导,我们中国去年成立了自己的艺术院线联盟,您的暖流也有加入这个计划,而去年上海还发起了一个叫“光影车间”的众筹项目,主打方针是只放映中外艺术电影,但最后筹到了几万块之后发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就退出了,导致了最后项目的流产。
这从侧面反映出了当代中国独立电影、纪录片以及所谓文艺片生存的困难,您作为长期从事文艺电影拍摄的导演相信对此是深有体会。
想请问您现在艺术院线联盟的情况如何了呢?而您之前也发起创立了平遥国际电影展,志在国内推广艺术电影,那么您对文艺电影在国内的发展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呢?
贾:艺术院线联盟是中国资料馆,我们暖流等公司一起来做这个联盟,到现在做了不到一年。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其实我们在影院或者影厅的组合上可谓进展迅速,在刚开始宣布的时候已经有100块银幕加入,而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另外一方面也有政府的特殊政策,包括我们可以去进口几部国外的艺术电影,当然这些电影要通过委员会的认定。它某种程度上也补充了艺术电影片源不足的问题,因为单靠国内的艺术电影很难支撑起日常365天的运营。
还有就是接洽现在的票务平台,这些分散在全国30多个省市的影厅,可以通过微票儿——也就是现在的娱票儿来进行票务方面的合作,这些都是一些优点。
我个人觉得这个联盟在经过这个起步之后需要尽快的公司化,它目前还是一个比较松散的联盟性质,而它的管理应该尽快地转化为一个依托市场经济的独立的公司为主体的机制,这样它才能有自己的经营模式、理念,经营的团队等。
从我个人来说,做这个艺术院线联盟最主要是希望艺术电影能找到观众,观众也能找到艺术电影。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一直希望中国作为一个人口基数如此大的国家,我们艺术电影成为一个好的产业。因为我们人口基数太大了,10几亿人,这样大的人口宏利没有辐射到艺术电影上是很可惜的事情。在13亿人口里面,怎么通过艺术电影把分散在各地的艺术电影观众培养好,凝聚起来,需要一个持续的市场化运作。从这个角度来说,艺术院线联盟发展到现在我个人认为应该迅速公司化。
贾导,我们知道你之前已经宣布了和法国电影公司MK2在《山河故人》之后将再次合作,拍摄一部叫《金钱与爱》(Money and Love)的影片,并且在今年就会开拍。不知道现在进展如何?
贾:现在从创作上来说是到了看景的阶段,今天早上我其实才从外地赶过来。
这部电影从投资方面来说会是一个更大的制作吗?
贾:中型制作吧,4000多万的制作。
我们作为影迷一直很关注您拍摄方面的动向,《在清朝》和《双雄会》已经传言了很久了,现在还有新的发展吗?
贾:其实都在发展(笑),都在不同的阶段。《在清朝》现在是在演员敲定阶段,《双雄会》现在是资料收集刚刚完成,这是我们与英国的合作。英国制片人杰瑞米·托马斯(Jeremy Thomas),他是《末代皇帝》(The Last Emperor,1987)的制片人,他帮我找到了一个好的顾问团队,在英国和香港做相关的资料收集工作,因为它毕竟是一个历史片。
我们知道您并不喜欢文艺片商业片这样的标签,但从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几部影片都会是更大的制作。这样更多的资金的支持不知道是否给您带来了更大的创作自由?20年前您拍《小武》的时候各方面可能对您有更多的限制。
贾:对,资金方面其实当初拍《小武》的时候的确是初出茅庐,那个时候的拍摄可以说是举步维艰。但《小武》之后一直到现在其实制作条件都差不多,因为那之后各方面的资金支持都不是大的问题。
这其实还是我个人兴趣的一个慢慢的改变,这种兴趣是同步的。比如《双雄会》,是大学时候写的初稿(笑),但是当你投身到社会之后总有一些是你觉得更加迫切的,那些(之前写的)故事在慢慢地发展。而更加迫切的拍起来则是短平快,比如《任逍遥》18天就拍完了,当时突然就想拍了,是一种即兴的创作。
而经过了那么多的时间,那些慢慢发展的故事变得壮大了,比如《在清朝》和《双雄会》,因为这么多年的时间,点点滴滴的构思,点点滴滴的推进,资料的收集,对题材的理解,它们自己成长到了好像需要被拍出来。而它们恰好都跟历史有关,一个是跟晚清有关,一个是跟49年有关。这两个历史关口也是我个人比较好奇,感兴趣的。到现在也就是水到渠成,应该去拍了。当然我也没有急着去拍,今年应该会先拍《金钱与爱》,明年拍《在清朝》。
您会去今年的戛纳电影节吗?
贾:今年还没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