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我的想象力不全是怪诞恐怖”——对话大卫-柯南伯格
作者:Tim Lewis
来源:http://www.theguardian.com/film/2014/sep/14/david-cronenberg-interview-my-imagination-not-a-place-of-horror
翻译:Lagira/校对:龙猫公子
这位优秀的加拿大导演因肉体恐怖(body horror)经典电影《双生兄弟》(Dead Ringers)和《变蝇人》(The Fly)而出名,最近又因惊悚喜剧电影《星图》(Maps to the Stars)重新进入大众视野。在这里他回答了来自《观察者》(Observer)的读者和包括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和维果-莫特森(Viggo Mortensen)在内的关于文化界名流的问题。
71岁的大卫柯南伯格说:“在这个年纪,你有无穷的力量与潜力。”
这位伟大的加拿大电影导演大卫-柯南伯格(David Cronenberg)去年迎来七十岁的生日之后,他感到自己老了。他十分欣赏弗朗茨-卡夫卡(Franz Kafka),他说他把自己比作《变形记》中的主人公格力哥,在某个清晨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六条腿的大甲虫——非常具有柯南伯格的特色。
“你变成了一种不一样的生物,”柯南伯格解释道,“随便问一个年轻人关于七十岁的老人们的看法——如果他们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的话——你将会听到诸如阿兹海默氏症、年老色衰和齐默助行架的答案。就像‘哇,那是医疗保障系统的一个多么大的负担啊。’根据《圣经》的说法,我已步入古稀之年,这算得上是一件人生大事了。”
柯南伯格也曾经历过打击,但他终会重新充满活力地投身于工作之中。他执导了《星图》,一部试图剖析当今好莱坞的惊悚喜剧片,他跟布鲁斯-瓦格纳(Bruce Wagner)断断续续花了将近十年完成这个剧本,并且他还完成了写了快有五十年的首部小说《消费》(Consumed),两者都会在几周后公布于众。
“你在这个年纪有无穷的力量与潜力,”柯南伯格继续说道,“在神话里,智慧老者的形象就是长胡子的老人。在某些文化中老者十分受尊崇,像中国文化中的孔夫子等:中国文化中你应该先拥有智慧与人生经验,然后才能成为社会成员中受人尊敬与值得被人倾听的个体。而在当下的西方,我们显然没有这种认同。”
现在的柯南伯格显然还不需要他的齐默助行架,他71岁了,但是仍然保持着苗条健美的身材,经常在多伦多家边的山中骑自行车锻炼。他高耸的头发有着金属般的光泽和灰鼠毛般浓密的发量。经过一段长长的Skype访谈之后,我们便也丝毫不惊讶柯南伯格依旧聪明机智。他在电影圈中的名声相当好,他甚至拥有在那个工业体制下都难得保留的道德品性。
显而易见,柯南伯格的理想是极为清晰的。“我想说,”他继续说道,“我十分希望我现在写的小说是在我21岁时写的,但写出来的东西就决然不会一样了,我也怀疑它是否也会一样好。我不敢肯定。”
《星图》剧照
《星图》当然也会成为他事业里的一部佳作,电影延续了柯南伯格一向的出乎意料和惊悚特色——这种风格几乎贯穿了从早期混乱的肉体恐怖片{如《毛骨悚然》(Shivers)、《夺命凶灵》(Scanners)、《变蝇人》(The Fly)和《孽扣》(Dead Ringers)}到最近更圆滑、更偏于心理恐怖片{可以算得上是他最主流的电影《暴力史》(A History of Violence),以及后来的《巨塔杀机》(Eastern Promises)《危险方法》(A Dangerous Method)}的整个电影生涯。
《星图》中的朱丽安-摩尔(Julianne Moore)扮作哈瓦那-赛格兰特,一位上了年纪又极力不让自己被好莱坞遗弃的女演员。她有一个诚实的私人助手阿加莎{或者称作“家务妓女”,米娅–华希科瓦斯卡(Mia Wasikowska)饰},和一个激进的临床医学家斯塔福德-维斯{约翰-库萨克(John Cusack)饰)。被卷入这个蔓生的噩梦故事的还有维斯那的长得像比伯的儿子本杰{埃文-伯德(Evan Bird)饰},和豪华轿车的司机杰罗姆-方塔那{罗伯特-帕丁森(Robert Pattinson)饰』,后者可真的是一位演员和剧作家。
“这部电影显然是一部科幻片,而不是一部讲述好莱坞内部如何运作的纪录片;电影运用了压缩、夸张的技巧,”柯南伯格说。“但是布鲁斯和我会忍住称它为一部讽刺作品,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的《一个温和的建议》(A Modest Proposal)是一部讽刺剧,这部电影相对于讽刺剧来说太现实化了一些。其实布鲁斯说过电影中的每一句台词都是他在生活中听别人说过的,他甚至可以告诉你是哪一位。”
作为一个局外人,柯南伯格在很多方面被视为抨击好莱坞怪癖的斗士。他差不多一生都住在多伦多——他许多电影的背景来源——实际上《星图》是他第一次在洛杉矶拍摄,他挖苦说自己花了五天时间在那拍摄棕榈树。但是柯南伯格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局外人,很久之前他曾被邀请执导《星球大战:绝地大反击》(Return of the Jedi),而且这几年他也多次参与几个主要制片公司的最终决议,其中最有趣的也许是米高梅公司(MGM)的间谍片,丹泽尔-华盛顿(Denzel Washington)和汤姆克鲁斯(Tom Cruise)将合作出演。
“我现在离好莱坞有2500英里远,而由于我电影的特性,我觉得我自己简直就像是夹在好莱坞和欧洲之间。“柯南伯格说道:“作为一名加拿大人,在主流美国电影圈之外,就像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过去说的,使你拥有了你在其他方面不可拥有的一种直觉。人们说,一条鱼永远不会知道水是何物。你必须游离于水之外才能知道水是何物。”
与此同时,小说《消费》也会继承柯南伯格电影特行独立的风格。任何的简介都远远不够;这本书主要讲述一对环游世界的记者因为自己的报道而卷入到了一场骇人的谋杀、器官贩卖交易和变态性爱的困境中。
当柯南伯格说自己写《消费》写了半个世纪的时候,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父亲在多伦多拥有一个书店,并且写过关于报业和真实犯罪的故事。“我过去常常在IBM的电动打字机的声音中睡着,在那之前是Underwood的打字机声音伴我入眠。柯南伯格坐在他家中办公室整墙的书前分享他的回忆,许多书是从他父亲那里继承到的。他在多伦多大学学习科学,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像艾萨克-阿西莫夫(Isaac Asimov)那样的科学家和科幻小说家。一年后柯南伯格转去了英国文学系,在那他遇到了一些正在拍电影的伙伴。
“我记得感觉到我写的东西像是对纳博科夫(Nabokov)和威廉-巴勒斯(William Burroughs)的模仿作或者更恰当的说是他们两者的结合物。”他说道,“当然他们是非常不同的作家,所以我的创作也算是挺新鲜的。而关于电影制作,我得说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并不是我自大,但我觉得我确实在电影方面挺有自己的一套。我看过伯格曼的片子,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我拍出了伯格曼式的电影;我喜欢费里尼,但是我不是一个意大利天主教信仰者,所以我也拍不出费里尼的电影。在加拿大没有人会拍一部类型片,所以拍一部加拿大的恐怖电影是一件全新的事。
把小说《消费》改编成一部电影,这个主意怎么样呢?“我完成这部小说的时候,我就觉得那是我真正想要做的,”柯南伯格说道:“5个读过小说的制片人说他们很乐意改编成一部电影。但是我自己并不是很想拍,我已经完成了这次创作,再要让我去拍的话就会显得很奇怪,就像是翻拍我自己的电影一样。”随后,70高龄的大卫-柯南伯格坐下来,准备接受他的老朋友们和《观察者》读者的提问。
提问环节
如果有可能可以进入任何一部电影的时间或者空间或者格式等的话,你会选择住进自己的哪一部电影,为什么呢?
提问者尼克-纽曼,伦敦
我很高兴我没有真正生活在我的电影里。有一个事情就是你拍一部电影,是为了体验一些你无法从现实中体验到的东西。我觉得那我非常不喜欢,非常不想住在我的任何一部电影当中。实际上对于我来说,拍电影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体验一些我感兴趣的,也许是困扰我的事,但我必须处理好这个关系,让我的生活与这种拍片体验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希望我的电影就像被牡蛎用珍珠质层层包裹的一粒沙子一样,这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因为希望你不会希望自己那颗沙子。
为什么要剪掉《欲望号快车》(Crash,1996)中的哺乳镜头呢?
提问者罗珊娜-阿奎特(Rosanna Arquette), 演员
哈哈!我们拍《欲望号快车》的时候,正是罗珊娜母乳喂养她的小孩的阶段。其中一个场景就是她在一辆轿车里和詹姆士-斯派德(James Spader)做爱,拍的时候她的乳汁突然喷射出来。当时可轰动了,我们都异常兴奋拍出了这样一个镜头。但问题是电影中的罗珊娜的角色并没有怀孕也没有在哺育她的小孩,所以这个镜头就说不通。尽管《欲望号快车》是有一点亢奋的噩梦迷幻般的感觉,电影仍然有它自己的逻辑,所以剪掉这个镜头的原因不是审查制度或者别的什么,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瞬间,我十分喜欢这个镜头,而且罗珊娜的乳房十分丰满,相当性感。我敢打包票,她绝对不需要任何丰胸手术!
《欲望号快车》剧照
你如何从自己的恐怖幻想中存活下来呢?酒精和毒品,你更喜欢哪种?
提问者马修-希尔,里昂
我的想象并不总是恐怖的东西,这也是对我的电影的一种误解。首先我觉得我所有的电影都很有趣的,可能不是从头到尾都好笑,但是我觉得充满了幽默感。第二,那不全是我的想象,每个人在互联网上浏览新闻或者看报纸的时候,都会看到每天发生各种恐怖的事,和那相比我的想象力真的太贫瘠了,所以我并不觉得我的想象全是恐怖的东西。
至于第二个问题,实际上我是不喝酒的,最多也就吃饭的时候喝一点点红酒。不和那些要喝酒的人一块出去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是绝不会想要喝的。这并非因为宗教信仰,也不关乎道德道义,只是我先前发现自己的身体对酒精的反应并不特别好,我的粘液膜并不太受得了。不夸张的说在我一生中我大约只喝醉过3次,我现在71岁了还可以数过来,我对喝酒真的不迷恋。
至于毒品的问题吧,在60年代,我也的确像大伙一样体验过不同的毒品,但是我没有找到任何让我相当满意的东西。我有过一次非一般的LSD体验,那真的太强有力了,但是我并没感觉自己有多享受。作为一名艺术家,我非常注重让自己保持清醒。我会不断地想要获得最大程度的清醒,也许永远也不会成功,但是我知道毒品和酒精有干扰作用。所以我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我又能说什么呢?
尽管你比我小几岁,我们同样都在60年代进入多伦多大学读书,并且学的都是生物科学,关于多伦多大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让你形成对恐怖电影最初的喜好的?是那些浸泡的眼球,保藏着的胎儿还是在非常古老、哥特式的动物学系的大楼养着的毒蛇还是?因为它们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震撼。
提问者玛格丽特-阿特伍德,作家
是的,我解剖过小猪崽和一些别的东西。因为我开始是学有机化学的,那时我觉得我可能会成为一个细胞生物学家,而且那真的很哥特式。但实际上正是我所学的科学,驱使我做了科学领域以外的事,我觉得我和身边的同学真的太不同了,所以渐渐的我就只和那些英语系和哲学系的学生来往了。所以我不能说多伦多大学驱使我去拍恐怖电影,不过大学期间我确实常去看电影,尽管我从来没有学过电影。那时有一个叫做大卫-萨科特(David Secter)的学生正在拍一部叫做《冬日温暖我们》(Winter Kept Us Warm)的电影,我的一些朋友当了主演,即便这样我也没想过自己可以拍一部电影。在洛杉矶,学生们的父母几乎都是做电影的,而多伦多就不这样,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电影工业。所以多伦多大学更多激发了我对生物学恐怖面的兴趣。然而我自己从来就没有觉得那是一种恐怖,我觉得那真是无比的让人激动,甚至连解剖小猪也是,但如果你把这些场景拍摄在电影中的话,人们可能会觉得十分恶心。真正了解生命的形式,生命的起源和存在,那种感觉对于我来说不是恐怖,而是一种真正的迷醉。
《冬日温暖我们》海报
你很喜欢与同一批演员一连合作好几部电影,那么哪些演员是你心中的梦幻组合呢?
提问者:约翰-索沃比,迈阿密佛罗里达
老实说,我很喜欢和我一起合作过的许多演员,但是让他们去演不合适的角色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没有人物和剧本的话,我真的想不到我想要合作的人选,换句话说,没有凭空想象的梦幻组合。举个例子来说:在我脑海中,维果和帕丁森的组合可能会相当有趣,我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非常的好玩,但是我并没有这样的人物让他们两个一块去演戏。
回顾过去,我喜欢和克里斯托弗-沃肯(Christopher Walken)一块工作{电影《死亡地带》(The Dead Zone,1983)},我很想再和他合作,但后来再也没有合适的角色了。同样的还有詹姆斯-伍兹{(James Woods),两人曾合作电影《录像带谋杀案》(Videodrome)}和斯派德。我跟我的主演们都相处的十分愉快,所以我可以想象一部他们全部参演的电影,就像费里尼的《八部半》(8½)那样,所有他之前合作过的演员围绕着他跳舞。
《死亡地带》剧照
对于宇宙膨胀学说你是怎么看的?你相信有多元宇宙吗,如果你真的相信的话,那宇宙大爆炸又是从哪来的呢?
提问者:维果-莫特森,演员
嗯…那真是一个问题啊,要好好衡量一下,我并不知道宇宙大爆炸是从哪来的,因为我现在想象不到那个实际情形。但是我真的觉得由于它的生命形式和它发展进化的过程,地球是独一无二的。我们是仅有的拥有像人类一样高级的生命形式的星球,这是我的见解,即使在别的星球上存在生命,我觉得我们永远也联系不到它们,它们可能隔得太远了,所以从存在主义和功能上讲的话,我们是唯一的。即使理论上我们不是,但是我觉得我们是,所以那也是我们要保护我们星球的原因。
我不能确定我是否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是我尽力了。维果和我有过一些很深的讨论,但我们也说了很多的笑话来平衡一下。
我十分欣赏你在唐-麦凯勒(Don McKellar)的《最后一夜》(Last Night)中的表演,你喜欢表演吗?如果有好的角色,你会想进行更多的尝试吗?
提问者:大卫-杰克逊,华盛顿
我还挺喜欢表演的,表演得到赞扬我会很开心,所以谢谢你称赞我。这并不经常发生,演戏很有趣但是我并不知道现在我是否准备好飞到怀特岛或者澳大利亚或者别的地方,待3到4个月。但是如果角色真的足够有趣,内容足够充实的话,也许我会接受的。
我真的很享受表演,这是跟导演一部作品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当你自己亲身体验的时候,你真的可以体会到演员经历的情感,你会变得难以置信地脆弱,并且你也会理解为什么一个演员要对他的身体、声音和服装如此着迷,因为那些是演员的工具。没人关心一个导演长的怎么样,穿的什么,是否病了,只要能说“开机”和“停”就好。这点发现确实让我挺震惊的,只能通过亲身体验才能真正理解。
你的电影经常包含轮回、生与死、身体与思想、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在有限的媒介中唤起无止境的轮回时,什么是最大的困难呢?
提问者:坎蒂丝-布瑞兹(Candice Breitz),艺术家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理解了这个问题!但是对于我来说制作电影更像是雕琢钻石的过程,钻石有很多面,而且当你从任何一面往里看,你都会看到相同的核心,我也把我生活的体验比喻为这样一颗钻石。所以相同的主题、比喻和思考是不可避免的,但也会切入的角度会有所不同。
比扳手腕的话,你能不能打败大卫-林奇(David Lynch)?
提问者:杰克-科迪,爱尔兰基尔肯尼
很有趣,当我在拍《死亡地带》的时候他也在拍《沙丘》(Dune),那时我和他还一块吃过Bob’s Big Boy的汉堡包,而且当时我们同样都在为意大利制片人迪诺-德-劳伦蒂斯(Dion De Laurentiis)工作。正是那时,我们开始对彼此有一点了解。我觉得我可以赢他,特别是当他陷入沉思状态的时候。
你最喜欢的5部电影是什么,为什么?
提问者:约翰-兰蒂斯(John Landis),导演
这个问题不难,但是我没有一个清单,影响了我的电影完全数不过来。然而实际上《冬日温暖我们》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最大程度地影响了我的电影生涯,它不是一部恐怖电影,它只是一部关于一个学生如何处理多伦多大学生活中出现的问题的话剧,而且也不是因为它的艺术性。这部电影本身就影响了我,很难再去再现当时看到我的同学们出现在一部真正的电影中的那种震撼,那更像是一种魔法,你正在看电视然后你就突然出现在电视里了,在一些电视连续剧中出演,就是这种震撼。
有传言说彼得-杰克逊也许会执导连续剧《神秘博士》中的一集,你是否也想执导某部剧的某一集?
提问者:yesfuture,在线提问
我已经有过很多分集的邀约了,但是我不得不说他们一点也不吸引我。拍电视剧的话,所有拍电影充满乐趣的东西——选主演、看景、写剧本、完善剧本、组建剧组以及和剧组成员一块工作——都没有了,一切早已定好,而此时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指挥交通的警察。
从实体特效转变到CGI特效,有没有什么东西被丢失了?
提问者:Archaen,在线提问
CG当然会被滥用并且它也已经被滥用了,你看见它在很多超级英雄的电影中出现,那真的是超好笑的,并且这种情况还在继续。CGI是令人惊叹的高科技,但是它却失去了一些实体质感,但是那并不意味着回答就是使用更多的实体特效。对于我来说这不是一个技术上的问题,这是一个关于艺术方面的问题:这个导演到底有多了解他的观众呢?我在我的电影中使用了很多CG,但并不明显,用它是为了一些小细节,像升华或加强一些小的瞬间,我使用CG的方式是非常隐蔽的。CGI已经成为另外一种十分有效的工具,跟灯光或服装或剪辑没什么区别,从这个角度出发使用CGI,它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你最喜欢吃什么饼干?
提问者:Misterlks,在线提问
是酥饼,如果现在我的面前有一盘酥饼的话我很有可能会把它们吃光。
我总是对跑车提不起兴趣,为什么你觉得它们如此有趣?
提问者:史蒂文-休斯,布里斯托
汽车总是几乎代表了飞行,就像是一种飞行的能力,还有自由,在过去就是性自由,也决定了一个人有多年轻。无关速度,只是因为这就是汽车。现在我开的是一辆特斯拉(Tesla),这是一辆电动汽车,驾驶的时候我心情无比的激动,这跟速度一点关系也没有——尽管它真的很快。不论你是否真的亲眼看到一辆兰博基尼或者法拉利高速行驶,那个场面真的很令人印象深刻,就像一头野兽,那就是它美的所在。我可以一直说下去,关于现在过时了的要用内燃机的汽车的美,但是它们有一种史前的意义。如果有人说对跑车狂飙毫无兴趣,我也能理解,但我得搞清楚这人所谓的“飞车狂飙”经历是怎样的,如果只是从阳台看高速公路上飞车,那确实有点无聊了。
哪一位哲学家在你的工作上有最强烈的影响?
提问者:霍华德-肖(Howard Shore),作曲家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低级的存在主义者,当我开始去读萨特(Sartre)和海德格尔(Heidegger)的时候我就在想,“噢,哇。这就是我一直在想的。”萨特有一个很著名的演讲叫做“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Existentialism is a Humanism),他基本是说:“我们人类就是唯一的。忘记关于来生的说法吧,这不存在;也忘记上帝吧,没有上帝。我们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我们真的接受了并且也意识到同情心和人类情感是珍贵的——还是重要的——那么这个世界就将变得更美好。”那也就是我对于生活的理解。
你的犹太血统是如何影响你的电影的?
提问者:内森-阿布拉姆斯教授,威尔士Y Felinheli
毫无疑问这有影响,因为它影响了我的特性和我生命的形成。我的父母对此并不狂热,我从来就没有参加过犹太教会,我也没有实行戒律。我的母亲向我说了一些意第绪语,但是那并不无关宗教,那是一个文化上的事,导致我现在仍然对意第绪语有一些特殊的情感。在任何一个社会,犹太人都很容易让人感觉像是局外人因为他们的离散移居,关于这个其实有很多哲学和有趣的文化话题可以探讨,但是我不知道我的例子是不是特别正确,我总是觉得自己像一个加拿大人,并且我也融入到了加拿大,所以我应该会把犹太的特性和加拿大的特性结合在一起,我不认为你可以把生活中的这些组成部分分开。
你拍过的最恐怖的一部电影是什么?
提问人:托比-斯考尔索普,伦敦
这完全是主观的,因为一部分人害怕的东西对于另外一部份人更像是一个笑话,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有一个不同的回答。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小鹿斑比》(Bambi)是一部恐怖电影,因为斑比的妈妈被杀了,这对一个孩子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所以这能等同吗?我小时候看过有一部叫《青春珊瑚岛》(Blue Lagoon)的电影,相当吓人。故事说的是轮船意外沉没,父母淹死了,孩子们独自流落到岛上,还有一个喝醉了的水手。有一个场景是在一个山洞里,有一条蛇和一个骷髅头还有各种恐怖的东西,那个时候我真的把它当成一部恐怖电影,但也许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就没那么可怕了。然而在我成年之后,要论恐怖片的话,我不得不提尼古拉斯-罗伊格(Nicolas Roeg)导演,朱莉-克里斯蒂(Julie Christie)和唐纳德-萨瑟兰(Donald Sutherland)主演的《威尼斯疑魂》(Don’t Look Now)。那部电影真的吓着我了,拍得非常出彩,那些死亡预感是相当易察觉的。但另一方面,这位提问者看这部电影也许一点也不觉得恐怖,所以这个没有统一标准。
你会把你自己视为一个乐观主义者吗?
提问者:托马斯-雷内,伦敦
作为一个加拿大人我能说什么?当然了,是的,我实际上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家伙,看我电影的观众肯定会觉得很惊讶。有的人担心环境,担心地球的未来,作为一名存在主义者思考,但当他们死去的时候那也就是终点了,他们会被世间遗忘。人们也许会想,天啊我这种生活态度够真糟糕!但是不,我实际上是十分乐观和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