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前，我看了吉尔莫·德尔·托罗（Guillermo del Toro）的《玉面情魔》（Nightmare Alley，2021年）。这部影片令我印象深刻并为之感动。我期待所有吉尔莫的作品，但这部影片对我来说有股特殊的力量，并引起了我的共鸣。
然后我意识到，它并没有受到太多观众的推崇，这让我很些沮丧。很明显，刚刚过去的假期对任何一部电影的放映都是一个棘手的时刻。但我也想知道，人们是否真正欣赏吉尔莫的成就。
我敢打赌，“黑色”一词已经出现在大多数关于《玉面情魔》的评论中了，并且显然有着极为充分的理由。影片中的人物都被各自的不幸纠缠着，很多人也会注定迎来失败的命运，而且这部电影还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原著小说中那错综复杂的情节也是黑色电影的重要标志。最重要的是，这部出版于1946年的小说曾经被改编过一次电影，由爱德芒德·古尔丁（Edmund Goulding）导演的同名版本（1947年）长期以来一直被认为是该类型的经典之作。
但“黑色”一词已经如此频繁被随意滥用，以至于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佐料，而不是其它东西，它可能只会将以此作为搜索电影信息的人引入歧途，让他们期待着一部黑色电影的“效仿之作（pastiche）”，而这样的电影坊间已经比比皆是了。它甚至都不能用来公正地评价吉列尔莫和金·摩根（Kim Morgan）的这部改编之作。
《玉面情魔》的大部分内容发生在上世纪30年代，它似乎是当时社会大萧条的苦闷氛围和绝望情绪的产物：你甚至可以从画面和演员的肢体语言中感受到它。电影中的所有人物都感受到了真切的痛苦，一种植根于日常生活中的精神荒凉感。这不仅仅是“风格”或“视觉效果”的问题，尽管这部电影非常精致。这是吉尔莫对影片素材的完全把控，他与他的艺术指导、服装设计师、摄影指导和由布莱德利·库珀（Bradley Cooper）和凯特·布兰切特（Cate Blanchett）为首的一众老戏骨们一起实现了他的愿景。他们共同努力让这种类型实现了凤凰涅槃般地重生，彻头彻尾的，从里至外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部电影比多年来已经制作出来和现在仍在制作的许多“致敬之作”更忠实于黑色电影的精髓。吉列尔莫当然代表他自己所处的时代，但他采用过去时代的语言来进行讲述，彼时的紧迫感和绝望与现在的紧迫感和绝望以一种相当令人不安的方式重叠在一起。这就像是一个警钟。
令人不安，但同时也令人振奋。这就是艺术所能做到的。
新冠疫情让整个电影界处于极为艰难的处境。它让所有电影的预算增加了耗时的协议和极其昂贵的保险套餐，无论其本身规模多大。它也导致了许多影院的关闭，并让人们继续抵制那些坚持营业的影院。尤为困难的是现在又出现了……奥密克戎。
如果你决定将《玉面情魔》归入“黑色电影”或其它什么类型，我希望你能再认真看第二遍。如果你出于某种原因决定完全忽视它，也请重新考虑。归根结底，我想说的是，像吉尔莫这样为我们提供了如此充满爱意和热情的作品的电影人，不仅仅需要我们的支持：他应该值得我们的支持。
｜链接阅读：吉尔莫·德尔·托罗向斯科塞斯的“大师之作”《爱尔兰人》致敬
